第180章 賈母的懊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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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三年才有一個狀元,當晚賈赦遍發請帖,大擺宴席,京城王公勳臣,達官顯貴,或者派子孫後人赴宴,或者索性吩咐奴才送禮,即便如此,這次狀元晚宴的規模,與當初中秀才相比,猶如宵壤之彆。

上酒水飯菜的丫鬟、婆子連綿不絕,流水席直擺到了外儀門,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終於接受大兒子邀請的賈母,高居首座,此次宴會沒有戲曲之聲,蓋因今年有一位老太妃死了,賈母王夫人等命婦還進宮守孝。禮部頒布敕令,赦免官家所有戲子,不準叫堂會,而且今年四月下旬,剛剛在賈琮中狀元之後,賈敬因為吃丹藥而死,賈薔承辦喪事。

按大順的五服製度,賈琮這個堂侄也得守孝,不過不是親父母,守孝輕微,不影響正常的官路差遣。

待宴會尾聲,客人散儘,隻剩下親戚,投靠而來白吃白喝的邢忠道:“如今琮兒也該議議親了吧?”

“瞧舅老爺說的,國孝一層,家孝一層,這期間不能嫁娶、不能唱戲。”王熙鳳故意托長腔調,儼然諷刺邢忠這個鄉巴佬,不懂規矩,不懂禮法。

古代也是有城鄉隔膜的,河北城裡人稱呼鄉下人為“柴頭”,蘇州則是“鵝頭”,充滿鄙視、諷刺、看不起。城裡人又以京城的優越感最強,東林黨人朱國楨記載過一個真實案例,那時一位吏部尚書大街坐轎,一位大媽不讓路,奴才嗬斥要打,城裡大媽破口大罵:你這種蟻子官,老娘見得多咧。罵完,揚長而去。

劉姥姥進大觀園,亦是倍受取笑、嘲諷。

邢忠訕訕乾笑,出身微末的他,自然有種自卑心理,不敢還嘴。邢夫人暗暗對兒媳婦翻個白眼,邢忠是她親哥哥,這不是不給她臉麼?不過邢夫人也不在乎這個臉,麵對娘家兄弟一家,什麼都不給。

“國孝家孝,不能嫁娶,定親倒是無妨的,等過了孝期,再明媒正娶就行了。”邢夫人擠出笑容。

“想做狀元妻子的千金小姐,在京城裡可多著呢。”忠靖侯夫人敬酒。

賈琮早鬆了一口氣,因為剛好趕上國孝、家孝,他暫時不用考慮娶妻的事情了,先好好當官再說。

而且他房中又有晴雯、香菱足以調情怡性,並不是多麼渴望女人。況且十三四歲,才是男人雄性激素分泌的初步階段,往後才能呈正比例增長,也需要節製,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

“這事往後再議吧,還得聽聽琮兒的意見。”賈赦撫須皺眉,他這麼做絕對不是出於人性化的考慮,而是揮霍無度的賈赦,開始缺錢了,賈璉也是天天缺錢,花天酒地,他準備過幾月,就向兒子要孝敬錢了。

古代官僚的收入,不是俸祿,也不是田莊,而是收禮,肯定會有人給賈琮送禮,像今天不就收了好大一筆禮錢麼。根據法國人的統計,中國封建社會晚期,官員收禮的銀錢收入,是俸祿的十三到十九倍,這是合乎事實的。

席中的賈寶玉撇嘴不屑,根本不以為意,李紈愈發要以此督促賈蘭,王夫人又無可奈何,又對寶玉的不上進惶恐不安,麵色若有所失,賈母瞧瞧越來越清瘦的林黛玉,再瞧瞧端莊秀美的薛寶釵,語音有幾分寥落:“隻可惜政兒欽點學差未歸,東府那邊也絕了,否則今日倒是骨肉團聚。我也聽說過,翰林是清要,其中關節,不在其位,不大懂。”

“母親。”賈赦開懷道:“翰林易升,兒子聽一位吏部主事說了,修撰的話,五品郎中不難,進而為侍郎、尚書,便有希望會推入閣。”

王子騰現在都不能入閣,而是掛了兵部尚書銜處理邊防,看看那若無其事地喝酒吃飯的賈琮,賈母突生一絲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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