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大人客氣,這一百兩銀票,賞弟兄們的,解解渴,京師遍地都是官,本修撰也難做。”
“修撰大人說得哪裡話,這回麵聖,沒準就能升了。”
等賈琮帶人走了,朱秀簾給他係上一件披風,餘彪抓住她的手:“和我在一起,你這樣的人,不會開心。”
“我不開心,你不就開心了?”朱秀簾搖頭道:“這個時候說那些做什麼,升官發財,老婆孩子熱炕頭,你還求什麼。”
“要不我把你送他。”
“那你乾脆讓我去死。”女人聲音傳來的方向已經變成隔壁,餘彪吞一口酒,喉結就上下滾動一次,燭火如春起之苗,無風自動,不知什麼時候,啪啪啪,他對半空拍了三下手掌,前後左右不見人影,唯獨有風聲,燭火呼啦一下熄滅了,黑暗的世界,孤獨的人影。
……
牙齒鋒利的四五條大黃狗還在北城兵馬司的木柵欄門口汪汪汪地叫,幾個親兵出來巡視三四次,一個罵罵咧咧道:“真他娘晦氣!沒個人影,你說它們吼個什麼呀?”
另一個喝醉酒的丘八踉踉蹌蹌道:“鬼你知道麼?沒有人就是鬼了,這狗和烏鴉一樣,眼睛和人是不一樣的,能看見鬼。”
“去你娘的鬼!是鬼也進不了咱孫指揮的門!”這個丘八正心裡發毛,大道突然有人推木車,運東西出來,車上蓋了一塊白布,丘八掀開來看,見是一個剛剛死去的女人,身材嬌小。
“怎麼又死女人了?你們怎麼搞的?一天一個了還?”丘八道,另一個丘八兩眼放光,在死屍女人身上,上下揉捏。
推木車的老管家笑嗬嗬道:“孫指揮力氣大,又胖了點,隔三差五,總要整死個把女人。”
“你這是要拖到左家莊化人場?”
“彆!”捏死屍的丘八急忙阻止,手指貪戀地拿到鼻子聞聞:“知道湘西趕屍人嗎?那兒要人的,這麼好的姑娘,給趕屍人醃製了,屍體幾年不爛,女人嘛,管她死活,不是照樣可以玩!”
“滾!”
趁這個當口,左右圍牆樹葉一動,丘八們大喝一聲“誰”,卻隻是幾隻貓頭鷹飛起。
“這孫紹祖比我們還狠啊,一天玩死一個女人。”楊砍柴成功進入後院,身後的鉤子掛在木梁上,鉤子連著的繩子綁在身上。
“這算什麼?”禇毅放下黑麵巾,均勻的呼氣:“宮裡麵有十萬人,每天死得不明不白的宮女,一抓一大把,有的能運出來,有的就在某個角落,發黴發爛,少見多怪。好了,丟進去吧。”
楊砍柴甩甩手中兩個濕漉漉的東西,夜,愈發黑了……
五更天,孫紹祖正懷抱一個買來的婢女睡得正香,那個婢女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擠出來一點,點亮油燈,忽然看見滿手血液,再看見床上的東西,“啊”的一聲恐怖尖叫,吵醒了孫紹祖。
“賤婢!吼個什麼!”孫紹祖一醒來便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把女人扇暈過去。
“嗯?”孫紹祖這才發現床上有兩顆血淋淋的女人人頭,可不正是他前幾天才整死的!怎麼跑回來了!
再看窗子,也掛著兩個人頭,披頭散發,似乎在對他冷笑,孫紹祖頭皮發麻,強自鎮定,“來人!快來人!”
“指揮使大人,哎呀……鬼呀!”
“鬼你個頭!”孫紹祖力氣甚大,須發皆張,一腳把那亂喊的親兵踢飛,那親兵後背磕向石台階,“噗”的吐出鮮血,竟然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