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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去哪兒?”林黛玉對鏡梳妝,正擦胭脂,秋水伊人的美眸一瞟如意郎君:“請安是這副打扮麼?”
“我出去看看芳官。”賈寶玉已經係好了披風:“你悶了,找寶姐姐去園子裡,也看看二姐姐三妹妹她們,聽說二姐姐訂婚了,我這不大快活。”
“哼。”林黛玉冷笑:“我沒聽說過什麼方的圓的,也管不住你。”
“妹妹。”賈寶玉好聲好氣:“妹妹你想想,當初建造大觀園,貴妃省親,薔哥兒下蘇州買來了十二個姑娘,後來用不著了,老太妃一薨,戲子都得解散,她們成了丫鬟,芳官分給我,藕官給你,蕊官給寶姐姐……這才幾年的事呢,哪兒記不得了?”
“你記得清楚。”林黛玉不看他:“她們怎麼出去的?”
“後來……”賈寶玉支支吾吾:“後來不是太太從宮裡守孝回來,嫌棄這些戲子輕狂,叫乾娘領走,她們不願意被乾娘再賣一次,恰好幾個寺廟的姑子在這裡,願意領回去出家。”
“既然是領了回去,眾口一詞誇太太心好,你可知她們出去做了什麼?”林黛玉道。
“說是好事一樁,去了寺廟,如今的尼姑都是勢利眼,自然是打雜做活的,我就看不過,出去看一眼。”
“你看一眼有什麼用?四兒、芳官她們走了,為什麼是她們,而不是彆人呢?”林黛玉奇怪。
賈寶玉一愣:“你在說襲人姐姐?”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估計老爺快回來了,找不到你怎麼辦呢。”
……
密雲驛,距離順義七十裡。
朔風已經開始有些微冷意,驛站西屋,王子騰係了貂皮大氅,“自山海關遷安至順義,凡十六驛,每程六十裡左右,大約一千裡……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呐……聖上既派北靜王和秦親王出都查邊,我進京入閣,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王子騰正欣慰地寫奏折,忽覺心口甚疼,“噗”的一聲,鮮血撲滿竹紙。
“老爺!老爺!快來人呐!”
……
“我舅舅要升遷內閣大學士,抱琴,這消息真嗎?”賈元春喜道。
“肯定真,內監傳進來的,無風不起浪,還沒傳過假消息。”抱琴叫宮女傳飯到配殿,又讓尚食局的人先吃了,才敢叫娘娘下筷:“娘娘前幾年封的是皇貴妃,鍍金銀冊、金印,再往上可就沒法封了。”
“舅舅升遷,我還能封一回不成,就是這兒不大舒坦,六局二十四司,凡事必有宮正、女史管,前兒病了,請旨太醫院都請了半天。”賈元春黯然道:“有個兄弟成了修撰,可不能親眼見過。”
抱琴低歎:“深宮嘛,娘娘隻管往好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