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確有過幾道治河策論,曾引發部院爭論。四王爺天潢貴胄,自是天資聰慧,臣每以中原河圖,佐以四書五經教之,王爺功課常有宏論,已備在府邸等待查考……”
“嗯……”雍樂皇帝其實並未在意上心,“那為何賈修撰身居翰林,卻深知水患之事呐?”
“臣家在南省,常有往返,曾親眼目睹江北、臨清、通惠河之水患。”
“你說上至九五至尊,下至販夫走卒,身體力行,水患可解?又有招募河工、設立營汛廳、官員責任……有幾條倒是甚對朕心,可治河,治的是錢啊……”雍樂皇帝老臉抽搐,顯然舍不得拿自己的內帑銀子:“所幸朕勵精圖治,戶部國庫也充實七八分了。”
“我皇英明。”賈琮諂媚道:“如今我皇英明神武之威,遠播遼東漠北,邊患大體已平,國有財力,足以治河。一旦奪淮之黃河重新移道,不僅可解數十年北運之患,天下水路也必念我皇恩德,千秋萬世,代代傳頌,不絕於史,乃是超越堯舜禹的大功德啊……皇上。”
連戴權也一臉向往,留名青史,讓天下人建祠廟,永生永世供奉香火,沒什麼比這更遠大的誌向了,雍樂皇帝聽得心情舒悅:“好,說得好,賈修撰既然當差已畢,朕就命你來西閣輪換值班,代傳喚、草擬聖旨、敕令之用,今兒輪不到你當值,賈修撰奉朕口諭到工、戶兩部監察,以資治河之後顧,但有情況,如實上奏。”
“呃……”賈琮險些拐不過彎來,趕忙提袍跪下:“微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他抬起頭來,雍樂皇帝已經犯困地連打哈欠,乘轎走了,進來當值的翰林院蔣化蛟,嫉妒得眼圈都紅了:“阿諛之臣!丟儘清流之臉!”
……
司禮監的位置在東閣後麵,挨近北城門,這裡的道路時常推垃圾桶的聲音不絕,戴權回來的時候,皇上安歇下,司禮監又有一人去換他班,進司禮監大堂,趙康等候多時:“乾爹,賈修撰移信,叫提拔一下千戶餘彪。”
“錦衣衛?哼哼……”戴權往太師椅一坐,拆開信封漿糊:“這事我會去說,狀元郎嘛,來日有用得著他的時候,叫你去燒冷灶。萬一這冷灶熱了呢,是不是?”
原來趙康就是小釘子,如今的豫親王府太監總管,他又恭敬道:“乾爹,孩兒還聽見一個事,今兒密雲、順義提塘官急傳兵部職方司……王子騰忽然病重……據說不行了……”
“消息準嗎?”戴權忽然起立:“劉秉筆,王統製的奏折呢?咱家要進宮去看看。”
“嗯,死了好,死了好啊,長江後浪推前浪……”戴權哼哼道:“皇上叫司禮監重新協理錦衣衛,內閣最好也安排進咱們的一個人,如今看來,非賈琮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