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須彌座與臣子之間,有禦前侍衛、上直親衛守護,配合裡裡外外的錦衣衛,真是令人心驚膽戰!
賈琮便見到丌詩軒長袍裡麵的腳,不時會抖動一下。
賈琮心裡又有了第二點底氣,十分明顯,丌詩軒是個官場新手,看起來有點底氣不足,賈斯文曆練得多,資曆比自己還老,卻是從容淡定,賈琮這時便打定主意,待會反擊的時候,拿丌詩軒做突破口。
對於兩世為人的賈琮來說,丌詩軒這種人,就是一個愣頭青。
須彌座上的雍樂皇帝,兩鬢依稀可見白發增多了不少,雍樂皇帝打破沉靜:“九卿會推名單,有十三人之多,凡三卿點頭,便能進入一人,賈琮,你是當中最年輕的,閣臣,要服眾,而今有人對你不服,你怎麼說?”
“微臣惶恐!”賈琮從正中一列出班,他已經是第三次在皇宮麵見皇帝,唯獨這一次是眾目睽睽的,他靜了一瞬,把左右大臣當作無物,不影響內心波動,奏道:“臣聞知受台垣彈劾,是以避嫌在家,不敢外出一步,唯聖命決斷。”
“賈斯文說董安國黨護你?你是否有黨?”雍樂皇帝眼神一狠,這話一落下,上到內閣首輔,下到司禮監隨堂,無不變色!
要知道,“黨”這個字,在封建官僚集團,當然是存在的,但是,在封建社會,“黨”就是一個攻擊詞,沒有哪個大臣敢承認自己是什麼黨!也幾乎沒有一個皇帝能容忍臣子結黨!
董安國冷汗直冒,慌忙下跪,然而相反的是,賈琮要鎮定一些,提提袍服、揮揮手袖才跪下。
賈斯文、丌詩軒暗暗得意,奸臣,終於要伏誅了!
這是很關鍵的時刻,若是心誌不穩,說話就哆嗦,甚至語無倫次,惹起皇上大怒,像賈政那樣的愚忠,以及很多忠臣,這個時候恐怕會以為自己完了。
當初錢謙益就是話說不好,當場表現不好,明明是假的,也被溫體仁說成真的,皇帝也信了,其實真假並不重要,最關鍵的,是左右皇帝的內心,或者挑起他的疑心。
“微臣百死莫敢承認!”賈琮當然不會放錢謙益的錯誤,條理清晰:“若是說昔年鄉試有人黨護微臣,何以是微臣受冤案?鄉試卷宗歸禮部磨勘,皇上自可隨時調閱,當年大理寺複核,是錢西紅學識不端。”
“賈斯文怎麼說?”雍樂皇帝眉眼一低,這個賈斯文,倒是成功挑起了他的疑心,那一份奏折,表麵就是說鄉試案子,話裡話外,卻是在點明賈琮結黨營私、沽名買直、蒙蔽聖聰等等,他如何讀不出來?賈琮是新科狀元,又牽扯到他漸漸厭惡的四大家族,賈斯文奏折一上,他對賈琮也開始厭惡了。
“回皇上。”賈斯文奏道:“那一科鄉試,焉不是有為賈琮揚名的嫌疑?從兩科鄉試到會試,董府尹或是當場監臨,或是任考官。”
“後一科鄉試及會試卷子,也可調閱。”董安國急忙辯解,他是楊清和推薦的今年入閣人員之人,楊清和又任禮部尚書,便當場呈上賈琮三科的朱卷。
丌詩軒信心滿滿,他的奏折是為方無悔喊冤,那邊的戴權不時磨牙,這次鬥爭越來越激烈和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