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哭笑不得:“好姑娘,好姐姐,不是動靜,是鬼……”
“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唐詩嘛,難不住我……”香菱磨磨牙,睡夢中忽然呼喚似的道:“史大姑娘,你彆欺負我……琮爺要走了呢,唉,不知幾年才能回來……”
史湘雲氣得貝齒咬得嘎嘣脆響,嘎吱,嘎吱,嘎吱……那種聲音愈發猛烈了,一會兒遙遠,一會兒好像就在牆角,不是鬼是什麼呢?鬼,一定是鬼,說不定這座園子以前是墓地呢……這個香菱簡直氣死她了,湘雲怕得蜷縮成一團。
看看丫頭翠縷還在,她又小跑過來,正準備推醒翠縷,突然又是一聲悠長的、仿佛從九霄雲外傳來的一聲歎息:“啊……”
這個“啊”之中,好像夾雜著無與倫比的爽快,卻更像書上亂葬崗的一聲冤魂的無儘長歎,史湘雲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寶姐姐,快來救我……”
“史大姑娘……”鶯兒推門打燈籠進來,看見湘雲這個樣子,想了想,忙忍住噗嗤一笑,鶯兒知道不能告訴他真相的,笑著安慰:“奶奶睡著了,今晚姑娘便在此睡下,就如自家一般,沒有事兒的……”
“可是我剛才聽見了……”史湘雲咬咬嘴唇,可憐兮兮地抓住鶯兒雙手,“好姐姐,是不是有鬼?你聽到了嗎?嘎吱,嘎吱,嘎吱……啊……好可怕!你聽到了嗎?怎麼又不響了?剛才我還聽到的,好姐姐,我沒騙你!”
“呃……”鶯兒的怪異目光一閃而逝:“不是鬼,蘅蕪苑門前有一道折帶朱欄板橋,姑娘不是常走嗎?那橋好幾年了,有部分壞掉,近來水又大,是那裡傳來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史湘雲嬌憨地笑笑,哀求道:“好姐姐,你彆說出去,不然林姐姐一定笑話我。”
“嗯嗯。”鶯兒小雞啄米。
他們夫妻這次完事,寶釵也來不及清洗,好在流出來的東西不多,不比初夜那晚,擦擦也就乾淨了,寶釵等氣喘均勻了,也聽到了側間的湘雲叫聲,臉紅道:“你聽到了嗎?嚇到雲丫頭了……她還是人事不知,倘若明兒有人見你從這兒走出去,湘雲名節有礙的……”
睡眼惺忪的賈琮暗罵了幾聲破禮教,今晚的寶釵特彆和以往不同,又因為防湘雲不敢出聲,又因為他即將上任,可能要闊彆多年,寶釵破天荒地做了幾個迎合動作,賈琮哪兒舍得離開,但他也知道現實。
“你說這叫什麼事?和明媒正娶的老婆睡覺,天經地義,我卻要偷偷摸摸的……”
“說話太難聽了,都當丈夫的人了……”薛寶釵撒嬌地靠在背部道:“就委屈委屈相公……”
“我現在就走,你好好歇息。”
於是,賈侍讀又不得不穿上一身孝服連夜離開,不走前門,也不走後門,問了鶯兒梯子,他一個人抬起來並搭起來,翻出圍牆走正門了,鶯兒瞠目結舌:“琮爺真是厲害,怪不得奶奶……好幾次都叫出聲……”
從正門回前院已是二更,廂房燈火猶亮,跑了一晚,又和寶釵練習一番動作的侍讀大人,實在又困又累,懶散地走進廂房,脫了孝服,隻見裡間的女人盤了頭發,淡藍色的背影,賈琮嘀咕道:“這麼看晴雯真美……”
賈琮悄悄走進去,從後麵抱住女人,雙手在前麵揉了揉,不想這女人騰地一下站起:“琮弟你……”
“怎麼是嫂子……”賈琮看到轉過來的女人臉龐,怒火騰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今晚真是倒了八輩子黴!這都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