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是清官,但這時沒有這個名了。
說他是壞官,也有點名不副實,賈琮是官場與民生都要處理好,麵麵俱到,要做這樣一個人,就隻能用一個字形容了,奸。
說好聽點,叫做聰明。
賈琮又問賈芸:“邸報沒傳來嗎?辜同知有沒有回去?”
“都沒有,正在打聽著。”
賈琮琢磨半晌,看看賈芸越來越老成了,“你想不想當官?”
“琮叔笑話我了……”賈芸不好意思,孫福內心一動,難道琮爺要給賈芸買個官?那賈芸真是有福了,這年頭,哪個當官的沒有錢?
“沒笑話你,在我下麵辦事,人家都說你們是‘大老爺的二老爺’,你是我侄兒,不用遑論,就算孫福他們,出去也沒人敢說他們是奴才,這也是變相地一種官了。不過沒那官印和帽子,明兒到高郵,我讓你嘗嘗官威。”
誰都沒聽明白賈琮這話什麼意思,白天劉知遠又登門求見,二尤退避。
堂內,劉知遠一瞧賈琮容光煥發,又苦惱自己不能有這種男人的最大享受,兩人就鹽政問題進行了商討,各自發表了意見,以求達到廣泛而深遠的共識。
對曆史掌故、地方官潛規則等方麵的知識,劉知遠是比不上賈琮的,畢竟太監都窩在宮裡,做事又容易極端。
“明朝有一種開中鹽的方法,商人運糧到邊境,回來就能給鹽引,後來由於各種原因廢弛。公公既然上奏過,又是皇上支持的,若能成功,必得聖心。”賈琮循循善誘。
劉知遠上書比賈琮早,雍樂皇帝還誇了他,他的奏折不走通政司,而是走錦衣衛,這就是太監的便利和特權了。聞言劉知遠有些飄飄然,不知不覺也認為自己聰明,但又皺眉道:“萬一這些官商都反抗咱家,咱家雖沒有性命之憂,也是擔驚受怕呐。”
賈琮笑道:“為政在於得其法,就像昨晚咱們做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首先得安撫下他們,證明票鹽實際上並無太大變化。這個票鹽,我們最終要收到朝廷手中,沒有鹽票,誰也不得經營,但這對民生乾擾太大,必須一步步來,公公先收回一部分鹽引,換成鹽票,這權力捏在手中,叫鹽商們拿錢來買,具體價格,咱們再定。”
“其二,公公有監軍權,可調鎮江的營兵來震懾,名義上就說守護漕運與鹽運,打擊淮揚湖泊的水盜,實際上就讓他們不得不屈服。等他們家財儘失,明白過來,一切都晚了。”
“其三,閻銘雖是忠順親王當初的門生,可此時忠順親王不管事,陛下立儲未定,王爺就算不甘,也不能動公公分毫。此事之利反而全在公公,若得一毛以治河,江南水患可定,公公和陛下的內帑,也充實了。”
劉知遠越聽,越覺得賈琮實在聰明無比,兩人達成了共識,又在具體細節上商討了半天,到了最後,劉知遠驚歎道:“山海兄實乃輔國之能臣!論陰險手段,咱家不及你的萬一。”
“過獎!過獎!”賈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嗯,山海兄和咱家是肺腑之交,這事辦好了,咱家定然記上你的功勞,等淮揚事了,咱家還得行一趟秦淮河。”
賈琮汗顏,這太監走到哪,就禍害到哪,賈琮不平的就是,天煞星應該是劉知遠,自己名不副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