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這麼一說,賈琮也不準備插手了。
趙姨娘大喜過望:“還是狀元夫人好,瞧這賢惠得……”
賈探春對生母愈發厭惡。
另一邊的賈環卻不領情,眼睛眯成一線天,冷笑道:“不要你們來做好人!我不稀罕!”
賈琮想了想,寶釵和他是一路人,賣好是最高明的……至於賈環以後如何,就看他作不作死,不然,王仁就是他的前科之鑒……
此時,武狀元在園子門外躬身望著賈琮,猶如一個太監似的,賈琮才出來,武狀元遞上一封書信,賈琮撕開一看,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然後,賈琮立刻就叫人備上不顯眼的小轎子出門了。
寶釵、平兒看看他的背影,沒說什麼。
趙姨娘也覺得沒趣,況且討了好處,也就不鬨了,趾高氣揚地拉賈環走了。
把個三姑娘賈探春的一張鵝蛋臉,氣得哭哭啼啼、梨花帶雨,她覺著好沒麵子,讓她在王夫人麵前難做。
賈探春以為,如果沒有趙姨娘時不時撒潑大鬨、小偷小摸,王夫人會更喜歡她、對她更好的。
這就是人心!
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貧家無孝子!
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賈琮不是完人。
也不想做完人。
在某些人眼裡,他就是個惡人。
畢竟,偽君子很累。
……
正陽門和午門之間,走過六部口,到邢部天牢。
天牢在京城官民心裡的恐懼感,僅次於錦衣衛詔獄。
嗒、嗒、嗒。
輕微的腳步聲踏在石頭地板上麵,穿著囚服、披頭散發的司馬匪鑒激動得雙手扶住鐵柵欄,雙手雙腳的鐵鎖鏈碰撞聲,叮叮當當的想起。
來人是兩個黑衣人,看見為首的人摘掉麵具,露出一張老臉,司馬匪鑒又淡定了:“董大司寇,本主事還有救嗎?”
“本主事是被進京述職的原江西道禦史呂則民風聞亂奏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也不知是不是皇上禦筆親批我下獄的!”
董安國深深歎了一口氣:“司馬主事,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現在連呂則民也下獄了,他下的是詔獄!”
“也就是說,呂則民不僅彈劾你!也彈劾了山海公!”
“而司馬主事你,下獄之事,不可能是皇上禦筆親批,你一個六品的小小京官主事,皇上哪裡會記得你?隻要內閣有人和司禮監串通,隨便一個借口,就能把你抓進牢裡!”
“哈哈哈哈……”司馬匪鑒慘笑,慘笑中卻有幾分說不出的猙獰:“我早就知道會有今天!當初乾涉了忠順王爺的庫平銀,後來又在戶部江蘇清吏司頂缸!戴鳳翔、張茂才、王應麟、龔鼎慈他們都沒有這麼乾!槍一定會打我這個出頭鳥!死了也沒什麼!我想見一下盟主,希望他保全我的家人!”
後麵的賈琮才上來,也褪下了麵具,“我想,不僅僅是忠順王爺在挑唆人使絆子,有人在害怕,所以他們得試探!另外還有司禮監,他們也不希望我一家獨大,你知道嗎?”
“不過,我會儘量想辦法保全你,司馬兄,遙想當年,我們是一起經曆科場的人,我不僅會想辦法保全你,保全你的家人,更是我職責所在!”
“我記得,那時我還是一個落魄的童生!”司馬匪鑒聲嘶力竭地哀泣:“有盟主這句話,我司馬匪鑒死而無憾!”
“如果曆來變法都需要死,我就做弘德的第一個人!以備後人瞻觀!”
“從出書到鹽政變法,我一直相信盟主是對的!隻不過我想不到會有今天,那時我還是窮得叮當響的童生,當方圓幾百裡、上下幾百年都以科舉為榮,哪怕它刷掉了多少人,我還是不甘心地要去爭它!”
“爭它,就能出人頭地!就能出人頭地!就能高人一等!就能體麵!”
“得罪了幾方勢力也罷,隻是可憐了我在良鄉的糟糠之妻……”
“不過有盟主此言,司馬某人縱使一死,又有何懼?”
賈琮的眼睛,頓時紅了!
他轉身就走,二話不說,沒有再多言!
誰能想到,即使身為大學士,名震天下、門生成員無數的賈琮,也有不得不屈服和認命的地方?!
政治若能溫情脈脈,誰願冷血無情?!
認命嗎?!
不!
這一切!他賈琮會百倍千倍地討回來!
人不負我!我不負人!
軍權!東南的軍權!
勢在必得!!!!
“山海公……”才到天牢的值房,這一段卻像走了幾十年一般,董安國懷疑他出了什麼事。
“沒事,這點定力我還是有的……”賈琮揮揮手,眼睛卻浮現出無儘的仇恨和狠毒,經久不散!
既然如此,
今天開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