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汪應元、楊清和三個輔臣對視一眼,楊清和唯有垂頭而已,賈琮卻微微點頭,汪應元才一摸手袖,趁人不注意,一個紙條揉成團,滾了出去。
看到淩決褘求助的目光,賈琮想了想,忽然身體向前傾,還好有人扶住了他,大家都以為賈學士怕是中暑了。
淩決褘眼睛一亮。
“哞!”老黃牛在叫。
“哎呀!”淩決褘忽然一使勁,看起來似乎是架不住老黃牛之力,向前撲倒……
裡老嚇得瑟瑟發抖……
“皇上、皇上……”
太監公鴨子般的嗓音與大臣們驚懼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叫出。
汪皇後、兩宮太後、太妃賈元春等,無不嚇得花容失色。
……
隻是,須臾過後,“重傷”的皇帝被抬上來,雍容華貴的賈元春、兩宮太後才把懷疑的目光看向賈琮。
“誰丟的紙條?”
趙康怪異的聲音,似乎要傳遍整個天壇似的,暴跳如雷:“皇上,有人在說奴才們的壞話……懇求皇上罷了奴才們得了……”
淩決褘臉色陰沉下來,心裡卻狂喜。
大臣們麵麵相覷,不知所以,於成龍臉上的難看也一閃而逝,就連忠順王爺的心裡,也是恨鐵不成鋼的哀歎。
隻有賈琮、汪應元心裡在笑。
這短短的一幕,
其實充滿了無數男人的恐怖心機!
也充滿了他們政治鬥爭慣用的手段!
女人宮鬥和他們比起來,簡直是小孩子過家家。
“這個堂弟……”賈元春都不禁佩服。
……
由於皇帝的“重傷”,某些人不得不偃旗息鼓,又因為“匿名信”的飛來橫禍,好巧不巧地打斷了這個暗含了種種陰謀的“鬨劇”。
但是賈琮知道,反抗自己的勢力,遠遠不會這麼輕鬆地偃旗息鼓。
中午的歇息時間,京官們對皇帝的“重傷”表現得很“憂心”,食不下咽。
但是,老天似乎開眼了,也趕上了清明穀雨之間,一場貴如油的春雨淅淅瀝瀝地灑落。
就更讓另一群賈琮的同盟,上書高呼,以此承認皇帝是多麼地正統。
清明時節雨紛紛,西小市的行人欲斷魂,書店的大廳裡麵,賈琮題完了一絕:
“慷慨歌燕市,
從容做楚囚!
引刀成一快,
不負少年頭!”
賈琮的詩作很少,但出手多半是名作,看完這一首,劉東升、畢忠、汪應元不由點頭。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雄心壯誌,已經力透紙背!”劉東升撫掌大讚。
這是民國時期汪某人的名作,事件是與刺殺親王載灃有關。
而對賈琮來說,也是他以後清君側的誌向。
當然,彆人不會這麼理解,而隻會聯係賈琮的事實去理解。
“硝石自古出四川、陝西,近日川陝乾旱,甘總督也奏硝石不能按時到來,必然是陝西會有大變……甚是憂心……”汪應元神情悲切,為故鄉,也為同盟。
“如果是到南邊的話,我會吩咐四川官府從南邊轉運,不會影響東南的局勢,但陝西確實堪憂。”賈琮也擔心道。
硝石在中國的產地隻有陝西(甘肅屬陝西)、四川,也就是蜀道、隴道,而硫磺、木炭,可以說遍布天下,這是發展火器必須考慮的。
願望美好,乾起來不行,無疑令人痛惜,所幸賈琮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拉一批、打一批。
現在,聖旨已經擬定賈琮出京為江蘇、浙江、福建、廣西、廣東五省督師,而身後,反抗重重。
如果,這時候賈赦再病死的話,賈琮估計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以孝治天下,首輔都不得不丁憂守孝,倘若真到那個時候,有皇帝的支持,都沒用,扛不住。
賈琮此時隻能祈禱,賈赦晚死一點,不然實在耽誤他的大計,守孝三年,官場就物是人非了。
於成龍、忠順王爺篤定他做不出什麼大動作,不敢反抗?那就做給他們瞧瞧!
另外,秦王、白蓮的變數,從長遠來看,未嘗不能成為對他有利的催化劑!
賈琮此時真切感受到了王安石所說的話: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