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本夏夕完全不知道自家上司已經解開了紅方還在苦思琢磨的謎題,並把答案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她此時再次站在了熟悉的,警視廳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內,看著佐藤美和子和鬆田陣平兩個人在那吵吵鬨鬨。
哎,誰能想到一個小時之後,就天人永隔了呢。
不過千本夏夕也就稍微感歎了一下,既然蘇格蘭可以複活,那鬆田陣平自然也能複活。
她現在並不是很焦急,因為對接下裡如何拯救對方完成任務,已經有了完全的計劃和把握。
上一次副本之行,以死亡的代價,她已經知道了最終答案,這就夠了。
於是,心情頗為輕鬆地千本夏夕慢悠悠背著手,露出和藹的笑容來到兩人的身邊。
“目暮警官。”
“啊,目暮警官。”
兩人見到了上司,沒有繼續爭吵,而是連忙回頭站起身。
“不要意思,我是想等那個人的傳真,就在今天,肯定會來。”鬆田陣平解釋道,他並不是故意不想出任務,隻不過……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這麼多年來,他就是為了今天,也是為什麼一定要轉到搜查科來的原因。
今天,他要和那個製造炸(彈)的家夥,炸死他朋友的罪犯,做一個了結。
“哦,沒事沒事。”目暮警官,也就是千本夏夕此時笑的十分和藹,“我就是問問你們要喝點什麼下午茶,輕放鬆放鬆。彆總是神經崩的這麼緊,要勞逸結合啊。”
“啊,我……”鬆田陣平一臉懵逼,今天這目暮警官怎麼有點奇怪,他們什麼時候有喝下午茶的習慣了?再說,他現在真的完全沒有心情……
表麵裝的再好,再吊兒郎當好似對什麼都不在乎,但心裡,卻是時刻緊繃著,等待著。
“我知道。”千本夏夕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管怎樣,一切有我在。”
“啊、是。”鬆田陣平點點頭,但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他不打算連累任何人,他要自己解決,誰都幫不了他。
心血來潮地鼓勵了一番自家手下,千本夏夕轉頭往門口看去,白鳥警官便如她記憶中的那般,踩著點走進來了。
“警官。”白鳥任三郎走到千本夏夕的麵前,手裡拿著一份傳真件。“我們又收到了,這次不是數字。”
他說著如上一回劇情中一般,讀完了那段信中的內容,等待著目暮警官的指示。
千本夏夕這回打算速戰速決,於是隻是沉思片刻,在鬆田陣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直接報了答案。
“我知道了。”隻見她沉著點頭,“所有人跟我走,我已經知道了罪犯把炸(彈)安置在哪了。”
“是!”
搜查一課的辦公室內頓時齊齊行動起來。
“目暮警官,是在哪?”佐藤美和子邊走邊問。
“杯戶商場的摩天輪,圓桌武士的七十二個座位,這就隻有這裡了。”千本夏夕一邊往停車場走去,一邊想著如果提前到那邊,是不是能來得及直接在控製台爆炸前組織。
不過她轉念一想,如果這樣就改變了犯人的計劃,也相當於改變了副本的劇情,後麵發生什麼都是未知。
保險起見,或許還是按照原劇情走最為安全。
此時跟著他們身後的鬆田陣平倒是對目暮警官今天的反應十分驚訝,比他更加迅速地解開了謎題,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但怎麼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得勁,今天難道不是他和罪犯做了結,決鬥的日子嗎。
好像劇本不是這樣子的……
他連忙甩掉心裡奇怪的感覺,心無雜念地坐進了警車裡。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杯戶商場的摩天輪前。
此時比上回早到達幾分鐘,控製台還未爆炸。但千本夏夕並沒有提醒眾人,而是和手下一起先說明情況並疏散群眾,等摩天輪裡的顧客都撤離地差不多了,控製台也恰好發生了爆炸。
“鬆田警官!”佐藤美和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七十二號車廂有炸(彈),你彆過去!”
“沒錯。”此時鬆田陣平已經觀察了車廂內的情況,“確實,在椅子底下,有炸(彈)。”
他說完便輕巧地跳上了車廂,從容地同回過來的佐藤美和子和白鳥任三郎笑著道。
“這種事,就要交給專業的才行。”
說完,他便耍酷般地摘下了他的黑色墨鏡,俏皮地向身後的同事眨了下眼,然後伸手去拉車廂的門。
就是這個時機。
千本夏夕再次做出一個頗具難度又宛如教科書般輕巧地跳躍,再次飛身進入了七十二號車廂。
“鬆田警……官。”
佐藤美和子和白鳥任三郎剛開口喊了一半,聲音便卡殼了。呆呆地望著自家矮胖的目暮警官,突然像是會飛的鳥兒一般,優雅地,身輕如燕地躍進了鬆田警官所在的車廂。
一時間,兩人都忘了說話。
直到七十二號車廂漸行漸遠,他們才震驚地大喊。
“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鬆田陣平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大喊道,“你怎麼上來了?!”
某人剛還帥氣逼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現在一轉頭就被按在了地上。
“我不是說了,一切交給我。”千本夏夕淡定地抱怨道,“哎,年紀大了,腰腿都老化了,這一跳差點沒閃著我的腰。”
鬆田陣平:……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的目暮警官真的很奇怪,情況很詭異。原本緊張的氣氛,被對方一搞,瞬間就像是跑錯了片場一般。
“我說目暮警官!”鬆田陣平認真道,“你不應該上來的,你知道我並不能確保百分之一百能拆掉炸(彈),凡事都有意外。還有……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
“哦哦,又忘了。”千本夏夕撓了撓頭,熟門熟路地扶著門把手站起身,坐到了位子上。“沒事,我看著你拆,給你加油。”
鬆田陣平:……
“目暮警官!你還有家人!”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你不該冒這個險,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難道就沒有家人朋友嗎?”千本夏夕糾正他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好友報仇,但是,這也是我作為警察的職責。好了,你可以拆彈了。”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感覺從小到大的驚訝都沒有今天來的多,但,他似乎是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所以,不再愧疚自己連累的對方,也不再猶豫,專心地埋頭拆解座位下方的鐵板,開始觀察炸(彈)的構造。
“三分鐘,這種炸(彈)我三分鐘就能搞定。”鬆田陣平突然輕鬆地開口道,“不是很麻煩的東西,不過還好剛才沒有觸碰到水銀汞柱的開關,這個東西很麻煩,非常危險。”
“嗯,那就麻煩你了,鬆田警官。”千本夏夕說話的時候,鬆田陣平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佐藤美和子的電話。
“我來接吧,你專心拆炸(彈)。”她順口道。
“好的。”鬆田陣平點點頭,把電話遞給了身後的目暮警官。
和上次一樣,千本夏夕在電話裡安撫了自家下屬一番,這才掛上電話靜靜地看著某人拆彈。
突然,鬆田陣平的動作一頓,額頭的冷汗唰地便冒了出來。
“液晶屏上有字……他說炸(彈)爆炸前三秒鐘,會告訴我們另一個放置炸(彈)的地方。”這樣的話,為了保證看到那個地址,他就沒辦法繼續拆彈了。
鬆田陣平艱難地開口,果然,這個罪犯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是個狡猾至極的人。“目暮警官……抱歉。可能沒辦法帶你回去了……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鬆田陣平神情一暗,他可以從容赴死,但……卻不能看著身邊的人也跟著他一起犧牲。
“我隻能猜到,那封信暗示的十字,應該是代表了醫院。”鬆田陣平拿出一支煙點燃,癱倒靠在目暮警官的腳邊,慘然一笑。“抱歉啊……結果我什麼都做不了,沒辦法完成和他的約定不說,就連目暮警官你……我也沒辦法帶你離開。”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那種無力感,挫敗感,一股腦地向他湧來。
“繼續拆吧,鬆田。”千本夏夕突然開口,她知道鬆田挫敗的是什麼,明明一個人的時候可以那樣灑脫地選擇犧牲自己,拯救他人。但帶上另一個人之後,便沒辦法,沒辦法向原本那般沉著鎮定,笑著赴死。因為無邊的愧疚,會將人淹沒。
“你、你說什麼?!”鬆田陣平簡直震驚極了,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目暮警官,嘴裡的煙都掉了。
“我說你繼續拆吧。”千本夏夕解釋道,“我已經知道答案了,是米花中央醫院。”
“啊、啊?”鬆田陣平呆了一會兒,突然嚴肅道,“你確定嗎,目暮警官。”
千本夏夕神秘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沒辦法輕易地說服對方。
於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放到鬆田陣平的麵前,“你看,我前麵就猜到是醫院,已經偷偷地派人過去查看了。現在確定是在米花中央醫院,所以你放心拆吧。我們可以回去,相信我。”
“目、目暮警官。”鬆田陣平突然露出一個如釋重負地笑容,“你真是、真是……”
“我說了,一切都交給我。”千本夏夕催促道,“好了,現在快點拆吧,我還想準時下班呢。”
“嗯是,警官!”鬆田陣平頓時乾勁十足,專心一頓操作之後,炸(彈)很快就在他的一雙巧手之下,停止了跳動。
“搞定!”鬆田陣平擦了擦額頭的汗,終於鬆了一口氣。“現在就差抓到那個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