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是何意(2 / 2)

一時間京城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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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暗流滾滾,但阮覓的源溪山莊卻十分平靜。

賜婚聖旨還沒下,那些後宮和朝堂,以及勳貴世家中的暗流就還沒能傳到她這座偏遠的小山莊中來。

此時的她正在書房和梁衡說著話。

心情如屋外三月裡的陽光一樣,明朗又愉悅。

梁衡這日一早上門拜訪,給阮覓帶來了近乎小半個馬車的圖冊和書籍,饒是阮覓自己藏書再多,也有一些驚呆了。

她道:“這些手稿這麼珍貴,你拿上一些給我慢慢翻閱就是了,我謄抄完了就還給你。”

梁衡擺手,笑道:“除了我剛剛遞給你的那本是我謄出來的手稿,其他都是這些時日我找畫師和一些學子們謄抄下來的,算不得多珍貴......我自己的手稿我可不舍得全部都送給你。”

阮覓笑了出來。

心情也鬆了下來。

兩人一上午都是就著那些圖冊說些話,有旅行時的見聞趣事,更多是各地的風俗人情,後來又主要是說些稍近一些的海國如呂宋等地大周人的生活情況了。

阮覓留了梁衡用午膳,午膳後梁衡告辭,阮覓送她,丫鬟遠遠跟著......兩人雖說了一上午的話,但旁邊一直都有丫鬟守著,此時反而是唯一可以說些彆人都聽不到的話的時候。

梁衡看著神情靜謐的阮覓,想到外麵的流言和風風雨雨,心裡劃過一絲疼痛。

他道:“覓覓,你知道我們數代以來,沿海一路都受到倭寇和海賊不少的滋擾,商船在海上行走也屢受威脅,福建督府的都督一直都想加強水師,奈何訓練水師和改進戰船都耗資巨大,且不是短時間就能見效之事,朝廷又受西邊西域西越和北邊北鶻的戰亂困擾,國庫空虛,是以這些年來都無甚進展。”

阮覓詫異,他為何會突然跟自己說起國事?

她側頭看他,等他後麵的話。

果然他接下來就道,“這些年來,我暗中每年都有給福建督府捐贈數萬兩紋銀資助水師,但那不過隻是杯水車薪。前些時候,我來京城之前,福建都督和我談過,他跟我商談幫忙改造戰船之事,原本我隻是打算捐一些銀錢,替他們尋一些造船師傅,但前些時日,我已經去信福州,準備將梁家的船行捐送給福建督府,成立福建的戰船所。”

阮覓一驚。

梁家船行?

梁家之所以稱之為海運世家,是數百年來都在海上討生活。

他們不僅有商鋪,有自己的瓷窯,蠶園織造園,還有自己的船行船隊,甚至在海外之地都已經經營了數百年,就是她也不清楚梁家在海外到底有多少勢力。

很多東西都可以取代,但梁家真正的根基卻是在船行,梁家是以船行起家,手中握有最精湛的造船術,且最核心的技術一直都隻在嫡係子弟手中,是以福州海運世家起起伏伏,這個姓倒下了,另一個姓起來了,但梁家卻一直都在那裡。

梁家亦有低穀之時,但隻要人在,技術在,根基在,就還有起來的時候。

現在梁衡竟說要把梁家的船行捐送給福建督府?

梁衡看到阮覓驚訝又莫名的樣子笑了一下。

船行不過就是一個殼子,真正的精核其實永遠都是在於人,而且原來的船行捐送出去為福建戰船所,梁家自己自然還會再起新的船行,這些自然都會跟朝廷談好。

不過這些說來就話長,也不適合跟她繼續說下去了。

他跟她說這些的目的也不是要跟她談國事。

他溫聲道,“不過這些事情並非簡單之事,而且之前我們梁家的船行主要是建造商船,要改建戰船,這戰船所初時的改造費用,還有後麵運營費用,都定要耗費巨資,否則也不過是個空殼,這些都不是福建都督自己能決定的事,想來過些時日福建都督的折子就會上到朝廷了。”

阮覓怔怔地看著他。

漂亮的眼睛猶如黑夜中水洗過的辰星。

雖經過世事萬千,但仍如初見時那般純淨清澈,或許是因為他說了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此刻眸中似乎多了些迷惘和不解,但也就是那麼一點而已,卻更添了讓人驚心動魄的美麗。

這是他魂牽夢繞了多年之人。

這樣一雙眼睛,曾經伴隨了他漫漫大海中不知道多少個孤寂的日與夜。

梁衡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給蟄了一下,有些癢又有些痛。

他的手動了動,想要觸碰一下那多少年隻能在虛空中想象的那個身影,但最後卻也隻是捏了拳,微微抬起又放下。

他看著她,低聲道,“覓覓,你一向聰穎,當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未有娶妻的緣故。我一向都不是求全,非最好就不可活的性子,隻有在這一件事情上卻不肯將就。”

你愛上一個人,看到了這世上最澄澈的眼睛,感受到了最深刻的心動,又如何還能再將就?

這些年來,他並不是刻意守著,也並非刻意等著......隻是他再沒有遇到過那樣一個人,讓他怦然心動,讓他想要與之共度一生,會和她說上幾句話心中便猶如滿院的梨花瞬間綻放。

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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