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出了她的意思,心中亦是一陣翻湧。
她不知道什麼?
她是他的妻子,她的女人,是唯一和他有肌膚之親之人......他一向睡覺都是衣不解體,劍不離身的,唯有她,對她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她竟然跟他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他......他一回來,第一麵她用淬了毒的匕首招呼他,第二麵就是鎮魂香,下次是什麼?
此時麵對著阮覓的防備和拒絕,顧雲暄也紅了眼睛。
“你不知道嗎?”
他冷笑,伸手一把扯過她的手,將她拖到了他的麵前,將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前,然後低頭看著她,沉聲一個字一個字道,“不知道的話,那就一點一點重新知道好了。”
“你!”
他的手炙燙,像烙鐵一樣,烙得人頭暈目眩,身上也是熟悉的熱度和氣息。
阮覓的臉騰得燒了起來,一直燒到耳後根,然後連眼睛都好似燒紅了。
那原本是他們床笫之間的情話!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跟她說出這種話來!
是嫌對她的羞辱不夠多嗎?
“你放手!”
她咬著牙一邊嘗試著掙脫一邊道。
可是他緊緊抓著她,猶如鐵鉗般,又哪裡掙得脫?
那一掙之間他竟是一下子又將她拖得更近了些。
她看到他另一隻手伸出來撫了撫她耳後的頭發,看到他眼中灼灼的火光,立即意識到他後麵可能會做什麼,情急之下也再顧不了許多,伸手就向著他的後脖撓去......那指套上也是抹了藥的。
“砰”得一聲,門被大聲打開。
冬青在門口急急稟告道:“姑娘,侯爺,顧家三姑娘過來拜訪姑娘,現在正在外廳候著。”
她守在外麵,隱約聽到了裡麵的爭拗聲,隻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是以剛剛一聽到外麵小丫鬟來報,說是南陽侯府顧家的三姑娘來訪,不管以前自家姑娘怎麼下了禁令說隻要是南陽侯府的人,一律打發走,直接就衝了進來解救自家姑娘......
*****
阮覓聽得冬青的稟報心中一鬆,那隻差一點點就要撓到顧雲暄脖子的手也迅速收了回去。
她趁他也稍有怔愣之時又一把扯回了原先被他攥住的那隻手,掙脫了他的懷抱,然後越過他一聲不吭地就往外走。
可是顧雲暄不過是稍愣了一下,被她掙開見她要離開就又一把伸手扯住了手腕。
這還有完沒完了?
阮覓隻覺得厭惡透了。
她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就是在床笫之間熱烈些,整天也多是不見人影,見了人也是冷淡疏離的......所以夢境中他那樣冷漠的說出那番理所當然降妻為側的話來,她雖震驚,但心底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不可置信。
這個人,她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但卻很奇怪的,她卻又能很輕易的捕捉到他的情緒,他的虛實。
在他眼裡,或許她不過就是一個所有物罷了。
他不見得有多在意她。
他隻是不能容忍背叛和超出他手心掌控的東西。
阮覓越思越恨。
可是還是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
她忍著想要不顧後果給他撒劇毒的衝動,轉頭看向他道:“侯爺,您不是覺得那南陽侯府個個都是純潔善良無辜,不能憑我的臆想去追究他們嗎?那侯爺您不若就跟著我過來,聽聽您那好妹妹是如何的純潔無辜好了。”
“哦,也好好看看我在你的後院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每日裡麵對的都是些什麼人。”
說到這裡她冷笑了一下,道,“雖然侯爺您是一點也不在意的,活著您可以肆意欺淩,死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牌位,扔了也就是了。”
這都是什麼話?
顧雲暄簡直想捏碎她。
可是兩人近在咫尺。
他看到了她眼中怒火下一閃而過的水光,還有層層倔強包裹著的屈辱。
他心頭一跳,手終於鬆了下來。
*****
小花廳裡,阮覓坐在主位上慢慢撥弄著花茶。
顧柔則是坐在下麵。
兩人已經三年未見。
顧柔原本以為這一次兩人見麵自己會占主動地位。
因為兩人現在早已經是今非昔比。
當年的阮覓是嫂子,顧柔才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為了接近顧雲暄,隻能哄著阮覓,日日在她麵前賣萌裝可愛討好她。
而現如今阮覓是個已失最好年華的和離婦人。
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愛情的滋潤,每日帶著兒子守著個破莊子度日,就算是再美的容顏也會萎謝刁零下來。
胭脂水粉也隻能畫皮畫不了骨。
而顧柔自己現在則是正值韶齡的花季少女,正是水靈的滴水的年紀。
不僅如此,她還是南陽侯府的嫡女,聖上親封的“淑仁鄉君”。
不管是年紀還是地位都和阮覓已經有天壤之彆。
顧柔是滿懷優越感而來。
原本她是打算好好的跟阮覓說話,示好一二,施恩一二,拉攏收服阮覓的。
可是她坐在下麵的客位。
看著上麵那個麵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有一下沒一下撥著茶水,哪怕隻是穿了一件簡單的紫色羅裙,半點脂粉未施,卻已讓人覺得玉作肌膚冰作骨,容色不容人直視的女人。
那一刹那,顧柔隻仿似受了什麼一擊。
心裡的某一處“轟”一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