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命運交到一個帝王的承諾之中。
這一切都讓她窒息。
窒息得讓她再不能像三年前那樣跟他虛與委蛇,在他的懷裡用他喜愛的方式軟軟的求他,說,夫君,即使我心裡有你,可是我真的害怕,我不喜歡這裡,你讓我帶著玄淩先去其他地方住上一段時間好不好。
縱使她其實知道,隻要她用軟的方式慢慢跟他磨,他最後還是會答應她。
或者她裝作還愛著他,趁他對她全然愛戀和信任之時,布置萬全之後再帶著玄淩離開?
她已經做不到。
以前在他對她全然疏忽的時候她能做到,可是現在在他抱著她,跟她說“覓覓,我不會愛其他的女人,也不會要其他的女人,你隻要在我的身邊,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的時候,她做不到。
可是她到底還是慢慢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這已經是一個無解的局麵。
她跟他僵持著,就隻能一直無解下去,或者會讓他越來越偏激,而她的處境也隻會越來越艱難。
而且,她並不希望他越來越偏激,越來越暴戾。
她不希望他死......事實上,他們也可以算是一條船,他死了,那些人追到天涯海角也是一定要除掉自己和玄淩的。
可他不死,就會是下一任的帝王。
她希望他會是一個明君,可以保衛大周子民不被異族踐踏,給大周帶來盛世天下的明君。
她的手到底還是慢慢鬆了下來。
那指尖上的迷藥也沒有掐進他的身體裡。
她背靠在他的懷中,雖然還是很僵硬,但僵持了很久,最後到底還是低低道了一句:“殿下,你給我一些時間。”
他聽到她的聲音手就是一緊。
隨即像是怕箍著她似的又鬆了一些,但也隻是一些些而已。
他心中積壓的陰霾總算是露出了一點亮光,忍不住狂喜。
他以為她會一直倔下去......那樣他真的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本來已經決定慢慢哄著她,可是今日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失控。
她肯跟他說這句話已經很好,他本也不指望他逼一逼她,她就會順了自己。
他道:“好。”
說完又低頭摸了摸她的臉頰,低啞著聲音道,“搬回皇子府中吧,你放心,你住在後院,我平日都住在外院,不會去乾擾你的,和這裡並沒有什麼不同。”
又道,“這裡太遠,玄淩要去宮中讀書肯定不便,讓他自己去皇子府,你肯定也不放心......覓覓,你讓我給你一些時間,但你也總要試著往前一步,你放心,外麵的人你不喜歡見就不見。”
真是一步緊逼一步。
阮覓今天受到的刺激不小,隻覺得心累無比,一句話也不想再跟他多說。
顯然趙允煊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得寸進尺,但就算是得寸進尺,他也一定是要她住去皇子府的。
他不可能一直都陪著她住在莊子上。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道,“覓覓,你試著相信我,試著接受一下新的生活,你不是一向都是如此,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過得很好的嗎?其實你正視一下,事情或許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糟糕。”
“我也試過想過放開你,可是我做不到,覓覓,你想想,我們以前也很好的,那時你能愛我,現在為什麼不能呢?我們還有玄淩,你帶著玄淩離開,那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嗎?他雖然還小,但你應該已經看得出來,他的性格張揚又霸道,絕不是能屈居人下,過著隱藏身份,小心翼翼委委屈屈生活的人。”
他可真會捏人的七寸。
可是阮覓隻覺得愈加的難受。
她輕笑了一下,道:“殿下,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能說會道,洞察人心之人。那當年,你就真的不知道南陽侯府的心思嗎?南陽侯夫人和顧柔那嘴臉,可是但凡我知道你的身份,就能一眼看穿的。”
趙允煊一僵。
他現在也可以說是厭惡透了南陽侯府,南陽侯夫人和顧柔。
若不是那兩人,她必不至於和自己鬨到這個地步,還有她們竟敢把手伸到玄淩身上算計,真當他是死人嗎?
可現在他也隻能把這厭惡先放到了一邊。
他道:“覓覓,你知道那時我在府中的時間很少,一年裡見到那對母女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而且你嫁到京中,我陪你的時間又少,我怕你日常苦悶,見你很喜歡顧柔......這才少了警惕。”
天地良心。
那時顧柔不過隻有十一二歲,跟他又素無交集,他是當真不知道她竟然對自己起了那種心思。
也是他那時對男女之事太過無心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