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再換個問法,你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孩子,當年你肯嫁給他,應該也是喜歡過他的吧。否則,以你的聰敏和機靈勁,即使有家族逼迫,你應該也有法子能毀了這樁婚事。你跟婆婆說說,當初你喜歡他什麼?”
阮覓眨了眨眼。
或者是因著紀老夫人看透事實的隨意淡然態度,她的心境也慢慢放鬆下來。
她本也不是沉重壓抑的人。
她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自嘲道:“當初是喜歡的。他長得好看,身材也很好,行事也很乾脆利落......我那時迷了眼,想著他隻是個侯府庶子,說的好聽,可等分家之後其實也沒什麼,我嫁妝豐厚,嫁了他,以後日子也可以過得很自在,所以就半推半就的應下了婚事。”
並不是隻有男人才好色的,女子也會好色啊。
可是她就是敗在了好色之上。
自己的好色......和他的好色。
所以結論還是,人千萬不能淺薄,一淺薄,不出事是運氣好,出事就隻能怨自己。
當然這是她自嘲的說法。
其實更因為是她心底很清楚,她長得好,而商家女長得太好,有時候並不一定是好事。
那時她已經知道,有不少人已經對她動了心思,其中不乏已有妻室的高官顯貴。
而商家女,被送進官宦之家做妾的從來不在少數。
阮家,雖則她祖父祖母看起來是疼她的,但在家族利益麵前,那些疼愛卻委實算不得什麼。
其實就是她祖父祖母疼她,重視她,本身就有她長得好的緣故。
更何況,她又沒有親娘為她謀算。
所以相較而言,當時顧雲暄這門親事,已經不算差的了。
不過這些也就沒什麼可說的意思了。
紀老夫人不知她心中的那些事,隻聽了她的話一時愕住,隨即啼笑皆非道:“這些優點他現在也還有。”
阮覓微不可見的聳了聳肩。
是有啊,可是她消受不起。
所以敬謝不敏。
紀老夫人看她近乎要攤手的表情笑了出來。
也許事情並不是完全不可救。
她拍了拍她的手,道:“覓覓啊,你聽說過紀太後嗎?”
阮覓一愣,紀太後?
她當然知道,以前是隻知道史書上的一兩句話,最近卻是惡補了一番。
那也是這高聳巍峨的皇權寶座下一塊奠基石吧。
這皇家悲催的原配夫人太多,讓她很難不心生警懼。
不過紀老夫人為何會突然提到紀太後?
阮覓的心頭一跳......因為紀老夫人也姓紀,難道兩人有何關聯?
紀老夫人笑了一下,道:“不用猜想了。紀太後是我的二姐。”
她目光看向遠處,像是回憶般慢慢道,“先皇當年爭儲之時,非嫡非長,母族式微,且論才乾,論背景,都不是最突出的,他最後能得以勝出,很大程度都是靠娶了裕國公府的嫡女,也就是現在的岑太後。”
“當年裕國公府是想將岑太後嫁給當時立儲最有希望的大皇子的,但彼時岑太後和紀太後交好,時常出入先皇的皇子府,和先皇有了一些交集,就一門心思喜歡上了先皇。”
“後來岑家約莫是考慮到大皇子本就受明緒帝器重,大皇子妃也是係出名門,岑家女嫁給大皇子,最後很可能也坐不上後位,所以就順了岑太後的心意,待紀太後病逝之後,就將岑太後嫁給了先皇,也最終幫著先皇奪得了帝位。”
阮覓聽得目瞪口呆也有些不自在。
她看著紀老夫人,張了張嘴,道:“婆婆,這些事,您為何要跟我說?”
紀老夫人收回目光,看向阮覓,柔聲道:“我自幼和二姐感情深厚,二姐之死,一直是我的心病。奈何這麼多年來岑太後和岑家都大權在握,而我人微力薄,根本奈何不了他們,不僅是我,就是我們紀家都奈何不了他們,所以便也隻能將此事壓在了心底,從不去碰觸。”
“可那麼巧,你竟然就是二皇子妃,而正好,二皇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最大的對手就應該是岑太後和岑太後背後的岑家。他們岑家費儘心力扶持先皇登上帝位,之後不說把持,但也在朝中作威作福數十年,可偏偏岑太後卻無所出。而這一次,想來他們是絕不會容忍非岑家女所出,還很可能和他們有仇的二皇子登上帝位的。”
說到這裡紀老夫人頓住。
阮覓不出聲。
她相信紀老夫人跟她說這麼多絕不會無的放矢的,肯定還有後續。
果然紀老夫人頓了一會兒就繼續道,“覓覓,如果你能幫著二皇子,最後坐上那個位置,替我二姐報了當年之仇,讓岑太後和岑家最終跌落塵埃,屆時,如果你還是想要離開,我可以幫你。而且,如果你決定留下玄淩,我也能跟你保證,我會尋了法子護住玄淩,不會讓他受到彆人的傷害。”
阮覓呆住。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她在跟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