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毛病
已經兩日,皇帝在見趙允煊之前就見到了雲南督府都督林樹啓的折子。
他的確為此十分頭疼,且煩躁。
若是在他被眾臣逼著立儲,在他得知趙允煊醒來之前看到這個折子他可能不會頭疼,還會覺得這是一個給長子顯露才乾的機會。
他是打算將岑家給辦了,但卻沒打算辦和岑家有姻親關係的林樹啓。
因為他也知道這樣可能雲南會生亂。
他沒有把握。
如此立長子為儲,簡直是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是的,在鏟除了岑家之後,在次子趙允煊,長子趙允煬,和四子趙允煒之間,他的天平已經慢慢偏向了長子。
因為三個兒子中間,長子和四子都是他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對他們兩個的性格和才能都非常了解。
他也知道四子文弱,撐不起這江山,但長子卻是文武雙全,且又年長,行事穩重,還已經有了兩個嫡子......原本他不願立他為儲的最大顧忌就是他背後的岑家,怕他被岑家左右,可現在這個顧忌卻已經沒有了。
而次子,他卻是越來越看不透他。
雖然明知道他的確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透過他的眼睛,他卻越來越多的看到翼親王的影子。
這讓他十分的不安又厭惡。
原就不是自己養大的。
哪裡能有多少感情?
有的話也不過是緬懷出來的。
在越來越多的猜忌和忌憚之中,那些緬懷出來的微薄的感情早就所剩無幾。
剩下的隻有陌生和無儘的猜疑而已。
他不了解他的品性,性格,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手段和暗中勢力。
便也不能立一個看不透的兒子為儲君。
他不能把這個江山置於未知的風險之中。
可是這個時候次子卻偏偏醒過來了。
而隻要他醒過來,立誰為儲,就根本再由不得他。
例如被群臣逼著立儲,他連一個正當且有說服力的拒絕理由都找不到,隻能拖著而已。
貞和帝的臉上一陣扭曲,滿是痛苦之色。
德慶看到皇帝這般模樣十分心疼。
他平素一向都是謹守規矩,非皇帝問起,就很少插言政事的性子。
但此時還是忍不住勸道:“陛下,您就歇一歇吧,這政事是要緊,但再要緊能要緊得過您的龍體去?”
“您養了這滿朝文武,不就是幫陛下您分憂的嗎?這些政事老奴不敢亂說,但您就交給大臣們議上一議,總會有法子的。而且依老奴看啊,這些地方督府,哪回折子不都是要銀子要糧草兵馬的?陛下您就教給大臣們去查清楚了再說,實在犯不著現在拖著病體這般費神勞心。”
皇帝聽言扔下了折子,冷笑道:“召見那幫子大臣?難道你沒看見,那幫子大臣平日裡就知道在朝堂上吵得熱火朝天,現在倒是不吵了,但卻聯合起來逼著朕立儲,立儲!說什麼為天下安穩計,難道沒有了這個儲君,朕就讓這個天下不安穩了嗎?!”
說到後麵約莫是說的太急了些,引起了一陣狂咳。
“陛下!”
德慶的眼淚滾了下來。
他道,“陛下,老臣們對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的,隻是他們不忍陛下您日夜這般操勞,就是立了儲君,也不過是為了給陛下您分憂而已,陛下,您若真不願現在就立儲,不若就將這些政務分攤給幾位殿下,立儲之事將來再議就是了。”
皇帝一愣。
政務分攤給幾位殿下.....
他看著手上的折子,腦子裡劃過什麼,先前狂躁的情緒竟然慢慢平靜下來。
他是皇帝。
立誰為儲祖宗有規定。
但要打發兒子去乾什麼事,祖宗卻沒規定。
大臣也不能置喙。
他點頭,慢慢道:“德慶,你說的對,就把這些事交給老二他們好了。德慶,還是你最能體諒朕。”
德慶擦了擦自己的老淚。
隻覺得無比的心累。
他是懂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陛下的心思,可是其實他心裡一點也不能理解他,您的身體都這樣了,到底在扭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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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帝進了趙允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