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歸來三(1 / 2)

第99章歸來三

說的好像她的生死對她來說有多重要似的。

阮覓微哂, 淡道:“我為何要開心?隻要你自己不往我跟前湊, 不來害我, 我就從未將你放在眼中過, 你的生死又和我何乾?你要死了, 我為何要開心?”

顧柔一愣, 她怔怔地盯著阮覓好一會兒才慘笑道:“是啊, 你是女主, 我不過是個惡毒女配, 你又怎麼會理會我的身死?”

女主, 女配......又是這麼奇奇怪怪的話。

她以為她在看畫本子嗎?

阮覓覺得顧柔很古怪。

很多地方都古怪。

這也是上次趙允煊要處死顧柔之時, 她要留下她的命, 並將她扔到城外派人監視她的原因。

從六年前她甫入南陽侯府,一直到現在, 她回思顧柔的所行所為, 總覺得其中有很多違和的地方。

顧柔並不是心思多深的人。

最開始她見到她時,她才十一歲, 性情明朗大方, 眼神真誠帶著些好奇, 經常會有一些世家貴女很少會有的出格行為和想法,會很多奇巧的點子,也很喜歡跟她說沿海的事,說些風土人情, 對人自有一種尊重, 就是對下人也從沒有過輕賤。

所以最開始顧柔接近她, 她才沒有排斥,甚至稱得上是喜歡了,所以便也沒太留意,讓她進入了自己生活中。

甚至她那時還覺得南陽侯夫人能養出這樣的小姑娘來,心底必也不會差。

也才對南陽侯夫人少了很多防心。

後來她做的那些事,什麼災年時拿私房錢出來設棚施粥,號召大家募捐,救濟災民無數,戰時賣自己的莊子購置棉花,雇傭災民做冬衣捐贈給朝廷......這一樁樁,說是為了嫁給趙允煊鋪路吧,那她一個小姑娘也想得到。

可最後她竟又輕易的在梁和興那裡出賣了趙允煊,出主意給梁和興設局害他。

說她聰明她又天真愚蠢得讓人無語。

說她蠢她卻又有那麼多的聰明點子......

阮覓靜靜看著顧柔,道:“你想見我,就是想說這些嗎?”

顧柔閉了閉眼。

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那眼淚流到臉上潰爛的地方,哪怕這兩日她已經習慣了各種疼痛折磨,但此刻那傷口處傳來的疼痛還是讓她一陣哆嗦......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原本她還想著有什麼翻盤的機會......哪怕是被阮覓逼在了城外,流落在這些災民中。

可是她還是存在著僥幸的心理。

她甚至看上了韓城。

她知道現在大周其實就像是一個木架支成的空架子,四處都有潛在的敵人,隻要一個邊角遭到攻擊,整個架子都可能轟榻。

而現在江南流民有十數萬,這個韓城在流民中的威信就是領軍的紀雲都不能比的。

她原還有些幻想。

可是在染上了時疫,經了兩天非人的折磨之後讓她終於徹底沒了這個念頭。

當然這也包括,在她無助地倒在這間臟亂混雜著各種屋子裡之時,除了韓城那個平庸粗俗的下屬劉衛過來探望過她之外,韓城連個影子都沒曾出現過。

她混混沌沌時,腦中晃過趙允煊的眼神,韓城的眼神,他們的視線甚至從未在她身上駐留過。

隻有那種輕飄飄的,冷漠甚至帶著蔑視的眼神。

她隻覺得冷。

又冷又無助,孤單而又絕望。

她想起了南陽侯府的溫香暖衾。

她不想死。

就算不能嫁給趙允煊......以前是她腦子發了昏,才一門心思的想要嫁給一個眼裡隻有彆的女人的男人,而且他是皇帝,嫁給皇帝能有什麼好?

就算她不嫁給他,她還是侯門貴女,禦封的鄉君,什麼樣的好日子不能過?

她以前真的是傻了。

她睜開眼看著阮覓,咬了咬牙,道:“二嫂,我錯了,以前是我錯了,我不求你原諒我,但你看我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我能不能求求你,若是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你能不能過往不咎,救我,也放過我。”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東西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嗎?”

阮覓慢慢道。

顧柔死死地咬著唇,然後側了腦袋把目光投向了阮覓身後的雪影。

“你先下去吧。”

阮覓道。

“是。”

雪影並沒有猶豫,微行了禮就退了出去在門外守著。

“說吧。”

阮覓這才又看向顧柔道,“看看這些話值不值得你的一條命。”

“是關於你,關於你和陛下的。”

顧柔微喘了口氣,看著阮覓,道,“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到你和陛下的一切,包括你們的將來,你不想聽嗎?”

她不願告訴她自己是從異世穿越來的。

雖然她懷疑阮覓也是穿越的。

但不管阮覓是不是,說自己是穿越的後麵都可能會有無窮無儘的麻煩。

阮覓聽言則是皺了皺眉。

又是夢。

她心中微驚,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嗤笑了一聲,道:“不過就是個夢,你信口胡謅一通就想讓我救你,還對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過往不咎,也未免太可笑了些。”

顧柔抿了抿唇,道:“你不信我。”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對你來說,現在不過就如同螻蟻一般,就算你救了我,將來你想要我的命,也隨時都可以,但我告訴你的事情,”

她喘著氣,慢慢道,“不僅是你和陛下的事情,還有當初你在南陽侯府之所以難產的真相......你既然那麼針對我和我們南陽侯府,肯定是對當初你的難產還有身體一事有所懷疑了吧?你懷疑是我,或者我阿娘害的你?”

阮覓的麵色沉了下來。

她看了顧柔好一會兒,才不緊不慢道:“你可以說說看。不過,”

她輕笑了一下,但眼中卻無半點笑意,道,“你應該很清楚,這件事,待我回到京城,我自會查清楚的。就是你,我若是想要用手段讓你說實話,也並非是什麼難事,所以你並無什麼談判的砝碼。”

“不過,你這一條命,我要不要意義也不大,所以你告訴我的事情對我來說若真的很有價值,我可以救你一命,不過,”

她的笑容再放大了些,也更冰冷了些,道,“你最好掂量好了再開口,因為,隻要你跟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就算有一部分是真的,那我不單止可以救你,還能讓你一直都生不如死,比現在還要痛苦難受千倍百倍。”

顧柔的臉上一陣的抖動。

她看著阮覓好一會兒,麵色轉換,最終像是力竭地躺在了床上,閉了眼睛,才慢慢道:“我說的都是我知道的事實。”

“我八歲的那年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原來二哥並非是父親的庶子,他其實是先後娘娘唯一的嫡子......這些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但在我夢中,我阿娘並不知他的真實身份,隻以為他真是父親的庶子,因為父親對他的重視,所以就一直敵視他,處處為難他。”

“後來二哥娶了一個女子......應該就是你了,夢裡的你一樣是商戶女,雖然出身低但嫁妝豐厚,而你知道的,我們侯府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內裡並不富裕,所以阿娘後來就暗中使勁手段算計你的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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