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秋狩三(1 / 2)

第110章秋狩三

知道她體質有問題, 不易懷胎不易生養的, 除了她身邊的蔡嬤嬤, 也唯有當初在她孕期幫她“調理”過身體,也可能致她難產的祝嬤嬤了。

現在連西北軍中的一個普通將領都知道她不易生養, 不, 是認為她“再不能生養”,若不是有心人刻意傳出, 簡直是讓人難以相信。

更何況這一步一步, 當真是和顧柔所說的毫無二致。

顧柔......原先她對她所說的那個夢還有所懷疑, 現在卻知道,怕是當真是真的了。

隻不過, 她到底說了幾成,又是另一回事了。

暗衛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趙允煊怒極,眼中卻如深夜懸崖般寧靜, 他擺了擺手,暗衛便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趙允煊捏緊了手,轉頭看阮覓。

她帶了點譏誚的笑容, 神色卻是很平靜。

有什麼還驚訝的呢?

早在她第一次聽顧柔說那些話時就已經震驚過,心也如同在冰水裡撈了好幾回, 但看透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事實上, 她在剛聽顧柔說出那些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應該是真的了,現在隻不過是確認了而已。

所以, 有什麼好驚怒的呢?

撐著身子有些難受, 她索性就又往後躺下了。

可她不生氣, 趙允煊的心裡卻是愈發堵得厲害,難受得厲害。

他伸手摸了摸她,低聲道:“對不起......覓覓,但你放心,我會處理的。”

聲音除了克製的怒氣,還帶著些難以察覺的恐慌。

她甚至感覺到他搭在自己臉側的那隻手有些微的顫抖。

她低眸,就看到他隻骨骼分明,因長期習武而帶著明顯繭印的手上青筋暴出,顯然是隱忍至極。

阮覓微有些怔愣。

剛剛那股子嘲諷退去,現在看他這般,卻是反應過來了些什麼。

他到底,是因為那鐘大同做的事說的話,生的怒氣。

還是因為擔心她的反應?

她並無意遷怒於他。

想了想,便伸手握住他那隻手,搓了搓,似乎是想讓他放鬆一下。

但他卻是反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手勁之大,攥得她生疼。

阮覓蹙了蹙眉,但卻沒有抽手,她抬眸仔細看他,就看到他盯著自己的眼睛,深黑中的急切和緊張......像是想要跟她解釋什麼,又像是迫切的想要她明白什麼......這眼神......竟像是個受傷又憤怒的孩子。

她心裡劃過一抹疼痛。

像是被針尖刺著,起初還隻是微微的疼,但那到底是在心上,卻讓人忽略不得。

她已經悟了過來,他是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件事遷怒於他,又生出退縮和離開的心思嗎?

其實,她既決定了,就不會退。

更何況,她退了,玄淩怎麼辦?

那些人,層層疊疊的算計她,又豈能容得下玄淩?

她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

她的手滑下,抱住他的脖子,抬首吻了吻他緊抿的雙唇,然後貼上他的臉頰,道:“嗯,我相信你,而且這也不關你的事,你不必跟我說抱歉......那你幫我處置那些人好了。”

“好。”

他道,因為她的話總算是放鬆了一些下來。

他慢慢放開她的手,推開她一些,然後低頭就含住了她的紅唇。

雖則兩人之前已經有過一次。

但他吻著她,情難自已,而她心裡其實也有些蒼涼,想安慰他,也溫暖著自己,便溫柔的回應著,再之後便自然又做了一次。

隻是不比上一次的狂風急雨,這一次卻是溫柔纏綿,他極儘的取悅她,也宣泄著自己的感情,攫取著她的回應。

事後阮覓倦極睡去。

趙允煊抱了她一會兒,見她睡熟卻是起了身,低頭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眉骨,再傾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榻,披上衣裳之後又回頭幫她小心地蓋了被子,再掖了掖被角,這才放下了帳幔去換衣裳。

待換了衣裳他就出了營帳,吩咐了外麵的雪影和侍衛照看著,便徑直往魏澤桉的營帳那邊過去了。

*****

營帳裡是濃烈的血腥味。

鐘大同躺在地榻上,麵色慘白。

趙允煊入得營帳,眾人不意他會突然到來,有些驚,又有看到主心骨的委屈。

魏澤桉帶著眾人給他跪下。

鐘大同掙紮著,似乎也想起身給他行禮,趙允煊擺了擺手,他便又躺下了,撐著力氣道:“陛下,末將酒後妄言,是臣之錯,還請陛下恕罪,但那鄭緒狂妄,還請陛下為末將做主。”

道歉,是魏澤桉要求的。

而後麵請皇帝給他做主,則是他自己的心聲。

被人平白無故插了一刀,這口氣他咽不下,無論如何一定要出出來。

趙允煊麵無表情,麵上猶如蒙了層層的霧障,讓人看不真切他。

他沒有理會鐘大同,隻是看向跪著的魏澤桉,道:“當時,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魏澤桉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下來。

他沒有聽到前麵的。

他那時剛從外麵出恭回來,隻聽到了半截,聽到鐘大同說,“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不能生養,還善妒......”,但他知道,這一句就已致命。

祖父曾數次跟他說過,告訴他他們這些邊疆武將世家是靠鎮守邊疆,靠忠君衛國,不摻和京城是非才能長久不衰的。

而京城是非,其中最忌諱的就是牽扯進宮鬥和奪嫡之爭中。

所以鐘大同那話就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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