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了結三
“先後娘娘, 先後娘娘, 就仗著自己奶過先後娘娘一場, 就把這當成了免死金牌了不成?這滿朝的文武大臣, 若個個恃功自傲, 無視君臣倫常, 枉顧法紀,自把自為,那這天下會變成何等模樣?”
大長公主可不管祝嬤嬤哭得有多慘,直接斥道。
說完她再轉頭看向魏老夫人,冷淡道, “老夫人,本宮知道你心中所想,怕是到現在還覺得事情到此地步都是明禾郡主對鐘大同醉酒後的一番言辭心中記恨,現在在打擊報複吧?”
“那你現在就好好聽聽他們到底是冤還是不冤吧。您也不必擔心她們是被屈打成招, 此案明禾她是受害人,為著避嫌,陛下並未讓明禾參與, 此案是刑部, 大理寺還有本宮共同審理的,就算你不信本宮, 也當信我大周的法紀。”
說完她才又看向祝枝,慢慢靠後椅背之上, 道, “這位祝姑娘, 說吧。這所有的事情根源雖在你祖母,但挑出今日這一係列禍事之人卻是你,你就好好把你自己在背後都做了些什麼,都吐出來吧。”
祝枝瑟瑟發抖。
她怕得不行,想到那些刑罰就恐懼得全身發軟。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能說,隻要她咬住不說,有她祖母和魏老夫人在,這事就能揭過去,可若是她什麼都說了,才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她倒在自己祖母懷中,嗚咽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我一直都跟著祖母學習藥膳,當年祖母來京城照顧郡主時臣女也偶爾會陪伴在側,祖母跟臣女解釋過那些藥膳的功效,偶爾也會談及明禾郡主的身體問題,是以祖母雖然從未直接說過明禾郡主不易生養,但長此以往,臣女還是猜出來了不少。”
“彼時臣女並不知道陛下的身份,所以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後來跟鐘嬸子聊天時就把這事不小心給透了出去,哪裡知道會引來後麵這麼多事......大長公主殿下,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更不關祖母的事,求太皇太後娘娘,大長公主,還有郡主娘娘饒了臣女和臣女的祖母吧。”
若是可以,她連這些都不願意承認。
當初魏老夫人在太後娘娘麵前明明已經把這事都攬到她身上了,可恨那鐘嬸子現在瘋瘋癲癲的,一受刑就把自己給招了出來,說是從她這裡知道此事的。
“好一個不是故意的!”
嘉寧大長公主冷笑,她實在厭惡這個祝枝。
若說對祝嬤嬤和魏老夫人,她是覺得可憐可恨,但對這位祝枝,她真是可以說是厭惡至極了。
她都懶得再問她,聽她惺惺作態,直接轉頭道:“把人帶上來,讓她那丫鬟說!”
不一會兒又一年輕姑娘被帶了上來。
祝枝一看到被帶上來的這人,麵上血色就一下子儘失,抓著祝嬤嬤衣裳的手抖得猶如狂風中的枯葉。
因為這姑娘不是彆人,正是她的貼身大丫鬟迎香。
迎香被帶上來之後也不敢看祝枝或者魏老夫人,直接對著大長公主就跪下道:“奴婢招供,奴婢願意招供所有的事情。”
她能不說嗎?
想到這幾日她看到的那些酷刑,雖然半點沒有施加到她身上,可是看著那萬蛇窟中的密密麻麻成團的毒蛇,看著烙鐵烙在人身上那血肉成焦的可怖之狀,還有那鎖鏈穿過人骨的猙獰......那些場景一幕幕就像一片片含血刀片,磨著她的神經,她看著完好,但其實隻差那麼一點就崩潰了。
她道,“陛下英明神,後宮簡單,郡主娘娘又不能再生養,從陛下恢複皇子身份,消息傳到西北之後,姑娘就已經動了心思。從魏家大姑娘定下親事之後,魏家就再沒適齡的姑娘入宮,姑娘以為,隻要她能以魏家女的身份入宮,將來前程必定會大好......”
“閉嘴,你這個賤婢,你胡說八道什麼!”
祝枝再忍不住,掙紮著就衝迎香怒喝道。
“塞了她的口。”
大長公主冷冷道。
她才沒興趣聽她在下麵繼續說著似是而非的狡辯。
大長公主的話音落下,站在祝枝身後的侍女就一把將她從祝嬤嬤的懷中拖了出來,往她口中塞了一張帕子。
祝枝瘋狂掙紮卻是半點用處也沒有。
祝嬤嬤見狀心疼得直掉眼淚卻也有心無力,隻哭著求道:“你們放過她,你們放過我孫女。”
從祝枝喝罵,迎香便頓住了說話聲。
但至始至終,她也沒往祝嬤嬤和祝枝那裡看一眼,聽到那邊沒有動靜了,就繼續道,“姑娘還知道鐘家曾經想把鐘大姑娘許給陛下,可是陛下卻拒絕了,所以鐘家一直就對阮娘娘......郡主娘娘心懷不滿,所以姑娘就把郡主娘娘不能生養一事小心透露給了鐘老夫人,姑娘知道,以鐘老夫人不喜郡主娘娘的心思,此事肯定會從他們口中傳出去。”
“彼時姑娘隻是希望此事傳出去後,陛下迫於子嗣壓力會同意納娶宮妃,而魏家是陛下的外家,魏老夫人又一向喜歡姑娘,姑娘覺得,隻要略施手腕,便能讓魏老夫人幫忙,送她入宮......”
“事實上,事情也一直都朝著姑娘希望的方向發展。就是此次魏老夫人入京,也是姑娘暗中挑唆了老太太,然後老太太再在魏老夫人麵前勸了幾句,說是夢到了先後娘娘,想到京城看望陛下,才讓魏老夫人起了意來京的。”
“隻是姑娘也沒想到鐘將軍竟然會在陛下秋狩之時闖出那麼大的禍,此事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也更沒想到陛下會這麼維護郡主娘娘,竟然完全不管外家的臉麵,也定要深查到底。”
說完她就深吸了口氣,叩下頭去,顫抖著聲音道,“奴婢所言,字字屬實,如有半句虛假,願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奴婢也自知知情不報,任由姑娘作惡,罪不可赦,奴婢隻求速死,不拖累家人。”
大長公主沒再理會她,而是看向魏老夫人,道:“老夫人,您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魏老夫人麵色發白,神情萎頓,她把目光從那丫鬟的身上移到祝枝身上,眼神痛心又不可置信。
隨後她收回目光,閉了閉眼,眼角就滾下淚來。
她從椅子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向著太皇太後和大長公主的方向跪下,道:“老身有罪,都怪老身沒能約束好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