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道:“掌櫃,不知剛剛那位姑娘是?”
掌櫃一愣。
他是個人精,想到剛才那一幕,哪裡還不清楚這怕是有人看上了這阮家姑娘?
他和梁家大公子交好,自然不願出賣阮覓,可也知道這些人既看上了人家姑娘,即使自己不說,他們也會從彆處打聽的,還不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說了,回頭趕緊送個信給梁大公子好了,遂笑道:“哦,那是我們福州府阮家的大姑娘,福州府大戶人家少有不知道的。”
*****
“公子,要屬下查一下那個姑娘嗎?”
一院落房間中,墨七問手摸著那彎刀不知在想什麼的主子道。
趙允煊的手頓了頓,道:“好。”
他隻是想要知道這刀的製作手法和性能,並非是要奪一個小姑娘的心愛之物。
這刀,總是要還回去的。
三日後。
墨七給趙允煊遞了一遝子的資料,稟道:“公子,那位姑娘的確姓阮,是福州府本土有名的商家阮家的大姑娘,這裡是屬下查到的關於她的事情。”
趙允煊:......
他隻是要還把刀,需要知道人家姑娘這麼多的事情嗎?
當然不需要,但他的手卻還是掀開了那遝資料。
他翻了一遍,卻聽到墨七又道,“公子,前日福建督府都指揮僉事周名善的夫人派人去了阮家,替其第三子周見深求納阮大姑娘為良妾,不過周見深除了已有妻室之外,已經納過十六房的妾侍,其中十三個都或瘋或死,據說都是周見深給折磨死的。”
“啪”得一聲趙允煊的刀按在了桌上那遝資料上。
他道:“這事福州本地知道的人應該不少,阮家想來不會把自家的女兒送到這種人手中吧?”
墨七道:“公子,福州府商家不易,根本不能跟官家抗衡,阮家......此次周家還許了阮家不少的好處,包括可以給阮家三年的鹽引,所以阮家老太爺已經答應了此事。而且此事,本來就是阮姑娘的繼母戚氏和她的娘家算計的。”
趙允煊麵沉似水。
墨七是個好屬下。
而且自家主子年紀已經不小,可偏偏完全不近女色。
自家主子是翼親王養大的,翼親王就是一世都不近女色,墨七是真擔心自家主子這性子完全隨了翼親王,那問題可就大了。
所以好不容易看到自家主子好像動了點凡心,他雖心中忐忑,但還是硬著頭皮撮合。
他道:“主子,要屬下出手阻止此事嗎?不過,”
他又道,“阮姑娘容色逼人,在福州府有盛名,且阮家豪富,娶了阮大姑娘就等於娶到了個金礦,就屬下這幾日所查,都已有數家官家想聘其為妾,隻不過大家都還在觀望,怕得罪上峰......且阮家大公子也不是尋常人,頗有些手段,也是因著阮家大公子,阮姑娘才平平安安的長到了現在。隻是這一次,阮家大公子不在,阮家老太爺直接定下了阮大姑娘的婚事,隻怕就算阮大公子回來,也無力回天了。”
說完又頓了頓,道,“所以公子,就算屬下阻止了此次,也改變不了阮姑娘的命運。”
趙允煊看他,道:“那梁家大公子梁衡不是和她青梅竹馬,對她有意嗎?”
墨七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梁大公子的確是對阮姑娘有意,但一來阮姑娘對其根本無心,二來梁家也是商家,且不說阮梁兩家家主根本無意聯姻,就是梁家自己也要靠著官家的關係......這周家不僅有周家大老爺一個都指揮僉事,而且福建督府姚騫的夫人也是周家女,就是那周見深的姑母。所以梁家是絕對不會為了阮姑娘得罪周家的。”
趙允煊可不是什麼心善的人。
他到福建,是來查福建軍中之事的,插手此事,隻會節外生枝,其實並不妥當。
可是他腦中閃過那日她那一笑,還有她看著那彎刀戀戀不舍的目光,冰冷的話便沒有說出口。
他道:“你下去吧。”
墨七應下,但他退下之前,卻是又補充了一句,道:“公子,今日午後,阮姑娘會去南郊的一個莊子上,她在那裡養了幾匹馬,聽說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莊子上騎馬。”
“她知道此事了嗎?”
他道。
不然為何會心情不好?
“沒有。”
墨七回道,“阮姑娘性情剛烈,若是她知道此事的話,肯定不會同意,阮家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風平浪靜的。隻是阮姑娘聰敏,三日前,就是我們在海兵樓的那日一早,阮老太太帶著她在靈泉寺見過周家老夫人,她怕是也隱約猜到了什麼人在打她婚事的主意,所以最近心情都不佳。”
“阮老太爺顯然也知道阮姑娘的性子,也怕她會不同意做出什麼事情來激怒了周家,所以阮姑娘去莊子上的消息,阮老太爺已經暗中透露給了周家三公子......”
趙允煊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連早習慣了的墨七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過墨七也覺得這阮老太爺太過下作。
被逼答應親事說是迫於無奈也就罷了,這上趕著把好好的孫女送到那種惡徒的口中,也虧他做得出來。
趙允煊道:“哦,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