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允煊震驚而又莫測的神色中,她又抱了抱他,在他懷中深吸了口氣,道,“所以,如果陛下有什麼不好的預感,或者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那應該並不是我們這一世會發生的事情。”
“現在我的身體情況很好,也沒有人能夠暗中加害我,所以陛下還請放寬心吧。”
阮覓勸住了趙允煊。
翌日趙允煊就去莊子上見了顧柔。
顧柔現在瘋瘋癲癲的,阮覓有著身孕,是以雖然她陪著趙允煊去了莊子上,但卻沒有陪著他去見顧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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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柔被關在莊子上,不,其實是關在一間屋子裡,一日一日,永無止境般。
雖然阮覓在膳食上並沒有苛待她,但卻用另一種更加狠毒的方式虐待著她。
不能走出這間屋子,沒有人說話,沒有書籍,什麼東西都沒有。
隻是給了紙筆,讓她寫著她的那些夢。
原本她心懷恨意,還想讓阮覓難受,便胡亂寫著。
例如寫在她夢中趙允煊後來又納了好多妃嬪,有妃嬪更是下毒害了玄淩等等,可惜她寫了這些出去,阮覓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沒有辦法,她為了走出這個牢籠,便開始寫一些自認為可能引起阮覓興趣的信息,寫一半留一半的,例如火-器,槍-炮,戰船,雖然她不懂構造原理,卻也能畫出個簡單的造型出來,寫出些她知道的功效。
阮覓看到過這些,但她卻一直沒有理會她。
趙允煊要見顧柔,她就把這些東西先都扔給了他過了一遍。
顧柔想象過阮覓會來找她。
然後她可以跟她商量合作,換取自由。
可是她再沒想到會先見到趙允煊。
她被帶了出去,癱在地上抬頭看著猶如神祗般的趙允煊,隻覺得猶如幻夢。
她喃喃道:“二哥。”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他道。
“什麼事情?”
顧柔先是怔愣,但隨即眼中猛地迸出光芒出來。
是她寫的那些東西,是她寫的那些東西到了趙允煊的手中......是了,阮覓不過就是個以色侍人的菟絲花,她身邊厲害的侍女暗衛都是趙允煊給她的,很可能因為她寫得那些東西太過重要,所以那些人就把東西直接交到了趙允煊的手中......
顧柔還在驚喜中,就聽到趙允煊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道:“你知道的,你那個夢中,朕和皇後的事情,所有你知道的細節,都告訴朕。”
說完他轉頭看了一眼一旁的一個盒子。
侍衛看到他看過去,手一抽,盒子打開,顧柔就驚恐地看到無數的毒蠍惡蟲從那盒中烏壓壓地湧了出來。
她尖叫一聲,大喜大怖之下精神終於奔潰,道:“二哥,二哥,你真的這麼戀愛腦嗎?你的眼裡除了那個一無是處又心腸狠毒的女人之外再沒有彆的了嗎?我做錯了什麼?我爹他對你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對你是心存妄想,但那也是因為我愛慕你......你就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對待對你忠心耿耿,為你鞠躬儘瘁的老臣的女兒嗎?”
“而且她有什麼,明明我可以給你更多,你看到我畫的那些武器了嗎?隻要你有了那些武器,就可以天下無敵,再不懼什麼異族,什麼倭寇,我大周定可以獨霸天下,長治久安......”
她尖叫著,在蠍蟲的逼近之時一個勁往後退著,直到她看到那些蠍蟲全在一條線上停下來不動時才一下子癱了下來。
渾身已經濕透。
趙允煊極其厭惡地垂下了眼,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
他道:“那些又有什麼稀奇?你說的那些我大周秘庫裡都有,甚至比你畫的那些還要更詳儘,想來你知道的也就是那些表皮了。不要以為你有多高的價值,說吧,你當很清楚,隻要你說一句假話,以後你便日日就和這些蠍蟲一起共處一室生活吧。”
顧柔呆住。
此時,一直支撐著她的最後那麼一絲信念和優越感也終於從她身體中抽離。
所有的一切終於全麵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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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煊離開審訊室之後就對身後的墨七道:“把所有能問的東西都問了之後,就處理掉她吧。”
“是,陛下。”
墨七應道。
趙允煊穿過院子就看到了在花園立著,遠遠等著他的阮覓,看到晨陽斜斜的照在她的身上,猶如打上了一層光圈,他周身那股子陰暗的氣息才慢慢從身上散去,整個人也猶如活了過來。
他是在血腥又陰暗的權謀廝殺中生存下來的人,顧柔不知道,在她眼中,不管她自己有多特彆,有多少才能,遑論真假,他眼中看到的,隻有她的醜陋和陰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