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陸時川的質問顯然讓男人猶豫起來,他目光閃躲,又像是在場內找著什麼,“我不知道陸總在說什麼,陸總,您——”
“這麼說來,這件事完全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陸時川對他的狡辯沒有興趣,朝門邊站著的主管打個手勢,“那就報警吧。”
男人臉色大變,“陸總!”
陸時川再上前一步,聲音冷淡,“希望你的積蓄足夠彌補陸氏的損失,”他意有所指,“你名下的那套房子還算有點價值。”
主管已經依言掏出了手機,他手機解鎖的聲音聽在男人的耳朵裡堪比催命咒,陸時川的話又讓他雙腿發軟,險些當場跪下,“彆報警!陸總,我求你了,彆報警,那套房子是我媽好不容易用一輩子攢下來的,沒了房子,我拿什麼結婚啊陸總!”
陸時川沒理會他的苦求,回身對靳澤知說:“繼續。”
他話音沒落儘,身後男人終於頂不住壓力大喊:“我說!陸總,我全都說!”他神色頹唐,靠著身後的門板才能站得直,“我全都說……”
不等陸時川發問,他咽了咽口水,直接說出了一個名字,“李茜,是李茜,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這個名字一出口,報告廳內的嘈雜聲響明顯大了許多。
座位在走道旁的員工因為靠近陸時川不敢隨意討論,但還是有幾句隱隱約約傳了過來,把手機握在手裡收也不是繼續也不是的主管看了看陸時川的背影,悄悄伸長了耳朵去聽。
“李茜?這不是李總親戚家的女兒嗎?”
“哪個李總?”
“還能有哪個李總,當然是董事會那位李總了。”
“李茜隻是個普通職員,應該不會和陸總有什麼過節吧,她乾嘛要散布這種謠言?”
“之前就聽說李總和陸總不和,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會是李茜的主意吧……”
“什麼!?那你的意思豈不就是——”
“噓!這工作你還想不想要了,小點聲,嚷嚷什麼!”
聽到這,主管偷眼去看陸時川,見對方依舊是麵不改色的淡然自如,也勉強收斂起臉上的好奇,趁機出聲問道:“陸總,那現在還需要報警嗎?”
陸時川先問:“李茜今天到場了嗎。”
主管搖頭,他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昨天下午請了假,說是病了。”
陸時川這才回答他剛才的請示,“報警吧,把主犯的地址告訴警察,”說到這他頓了頓,“如果地址不屬實,公司裡還有李總能提供線索。”
主管連忙點頭,不敢在這個關口多說一個字,深怕多說多錯。
可偏偏有人沒他這樣的自知之明,“陸總!陸總你不是答應我供出指使的人就不報警嗎,你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男人的質問讓場內重新安靜下來。
陸時川回臉看過去,“你受人指使做了侵害公司利益的醜事,是從犯,罪責和主犯不同,算減輕罪名。”他的眼神讓男人不自覺呼吸急促起來,“我給了你一次機會,你卻說我言而無信。”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以為隻要你供出一個比你罪過更大的人,我就會把你做的錯事忽略不計,”陸時川低聲問他,“是嗎。”
“陸總,我,我沒有,我絕對——”
“那就不要自欺欺人。”
男人被這幾句看似輕飄飄的話說得啞口無言,他臉色灰敗,徹底軟了骨頭,貼著門板跌坐在地。
主管暗自對保安招手,把人看管了起來。
陸時川目光一轉,在台下眾多員工的臉上掃過,“我提供一個崗位,付了一筆薪資,隻需要你們在工作時間做完分內的事,而不是拿著似是而非的謠言賺外快。”
靳澤知更換了投影內容。這次顯示的是數條經過處理的新聞內容,全部與陸氏有關,大多帶有陸時川的大名,在這些新聞的評論區,許多自稱陸氏員工的網友誇誇其談,熱度排名非常靠前。
“現在是數據時代,任何人想要關注網絡無可非議,”陸時川抬腳順著通道往前走,“不過,這不代表在上班時間也可以肆無忌憚。”
眾人寂然無聲。
靳澤知居高臨下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變化。有誰慌張,有誰心虛,他站在台前看得一清二楚,監控攝像頭也把這張張麵孔如實記錄。
陸時川說:“我很不喜歡這種行為,也不會任由會做出這種行為的員工繼續留在公司。”
他走動時皮鞋踩在地麵的聲音是報告廳內唯一的雜音,在不知不覺間吸引著眾人的注意力。
“今天下午三點鐘之前,我要見到所有曾經在網絡上胡言亂語的人的辭職報告,”陸時川的視線從投影上移開,“否則你們能得到的就剩下一張法院的傳票。”
在李茜這個名字被說出口之後,員工大會在陸時川的心裡已經提前結束,簡單收了尾,他就準備離開。
“陸總,”靳澤知從台上下來,“名單需要交給人事部嗎?”
陸時川深深看他一眼,“不用。三點之後你親自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