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認真應對起這場比武, 對明昭來說絕非易事。
隻消一刻鐘,陸時川身側的兩位長老都看出了場上形勢, 臉上不由顯出憂色。
大長老低聲說:“宗主, 明昭處處受製,恐怕不多時便要落敗,不如點到即止?”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今日是各宗會武的日子,周圍如此多的其他宗門長老弟子,若是明昭敗了,豈不是在整個修真界麵前落了萬劍宗的顏麵。
高台上其餘各宗的長老有先有後同樣察覺出異樣,紛紛不動聲色偷眼過來,想看看陸時川會怎麼應對。
陸時川道:“明昭天資絕佳,此次迎戰對他有益,不必插手。”
“可——”
陸時川卷袖負於身後,拂去他未儘的話,“明昭修為眾人皆知,若他落敗, 各宗今日不會有半分勝算。”
二長老拉過大長老, 在他耳邊笑說幾句, 後者這才恍然, 不再多說了。
又過一刻鐘,明昭儘顯頹勢, 多次被楚珩手中長|槍劃破衣衫, 滲出的血珠沾染了白色的弟子長袍, 看起來十分惹眼。
楚珩占儘上風, 英俊麵上挑起笑意,“還不求饒?”他丹田內靈力充盈,仗著修為肆意戲耍強撐的明昭,“我可已然手下留情了。”
明昭並指在胸口連點數下,壓住傷勢便要提劍再戰。
楚珩語氣尋釁,“我說過,你還不是我的對手。你萬劍宗中,也的確不過爾爾。”
“狂妄!”
明昭眼中劃過怒氣,他身前長劍直刺向楚珩麵門,雙手掐訣不斷,彩色靈力自他手中綻開,晃得耀眼!
見狀,楚珩唇角弧度漸深。
他用眼神示意台下的精壯男子,後者立刻點頭。
不知是誰脫口而出,“萬劍訣!”
陸時川蹙眉,“胡鬨。”
萬劍訣是萬劍宗中被稱作鎮宗之寶的絕學,唯有能夠繼承宗主之位的弟子才有資格到劍閣頂層修習,即便如此,如果天資不足,也注定與萬劍訣無緣。
明昭身為原主親傳弟子,加之代為打理宗門千年,自然有這份資格,但他一年前才有進入劍閣禁製的實力,至今還沒能徹底掌握萬劍訣真正精髓,在麵對楚珩這般不敵的修者使用實在太過冒險,稍有不慎牽動經脈,重傷事小,毀壞根基是大。
大長老也深知這麼做的危害,急聲說:“宗主,明昭耗儘靈力,如何能施展出萬劍訣,為了此等小事拚上性命,他太衝動了!”
陸時川在他開口時引劍出鞘,錚錚劍鳴響徹天地,弟子們皆轉頭看了過來。
楚珩對待萬劍訣時也要正色,眼見明昭劍勢快成,他自知不能再等,可正要舉槍,餘光便看見陸時川踏劍而來。
下一瞬,陸時川收起親自設下的靈氣罩,他掐訣止住兩人攻勢,抬手將明昭的劍意儘數收攏袖中,對搖搖欲墜的明昭沉聲道:“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明昭被強行止住施法,一口鮮血包裹不住吐了出來,前襟滿是猩紅,但他不敢拖延,忙席地盤膝坐下,依言療傷。
陸時川並指點向他頭頂百會穴,闔眸助他梳理經脈。
楚珩站在一旁看著兩人,臉上笑意不知何時已經不見。
比試兩人一站一坐,台下哪怕修為再低的人也看出結果如何。
被人這樣踢上門來,卻連萬劍宗的大弟子明昭都不敵,各宗神色不定,長老們更在台上傳音商議起對策。
之前楚珩要求與長老一較高下,眾人都以為是楚珩自視甚高,此時修為在絕大多長老之上的明昭這樣慘敗,他們才知道原來楚珩並非無的放矢。
可既然明昭敗了,其餘人再上,怎麼保證一定能勝?
一旦再敗,顏麵無光不提,楚珩指名想要的宗門絕學,難不成真的要給?
各宗長老麵麵相覷。
他們的商議陸時川沒有參與,他看著明昭悠悠轉醒,才輕一抬指將人以靈力托起,“此事過後去青潭壁思過三個月。”
因為原主對弟子關注不多,明昭自入門以來極少受罰,聞言先是一怔,才捂著胸口應聲:“是,弟子尊令。”
陸時川見他臉色依舊慘白,就伸手扣住他手腕,探過脈後又皺眉道:“你感覺如何。”
明昭嗆咳幾聲才堪堪忍住,他嘴角還有血跡滑落,卻回:“回師尊,弟子無礙。”話落,他抿了抿唇,“師尊,是弟子無用,落敗於他人之手,沒能為宗門爭榮。”
他站得勉強,說話時還想躬身行禮,不料氣行不順,動作間一頭栽進陸時川懷裡,連掙紮都沒了力氣,“師尊……”
陸時川沒想到他傷重至此,隻好將人打橫抱起,對台上兩位長老傳音道:“你二人主持會武,我與明昭不便久留。”
“宗主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