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明昭麵壁思過的三個月中, 陸時川最常見到的人就是楚珩。
練劍、修行, 稍有一點進步, 楚珩一定會來告知陸時川。
他就像是真的隻打算在萬劍宗做個記名弟子, 雖說一貫不把其餘弟子放在眼裡,卻既不形跡可疑,也不再招惹是非, 甚至每日都要去給陸時川請安。
貌似規矩了許多。
五位長老起先還一分不敢鬆懈, 深怕楚珩來到萬劍宗就是想要把這裡攪得天翻地覆,可三個月過去沒有任何亂子發生,如今也見怪不怪了。
礙於楚珩拜師的手段不純,他們對他的態度依舊不冷不熱。
楚珩也是如此。
弟子們當中倒有不少人漸漸崇拜起他,三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們為楚珩先前幾乎不可饒恕的行為找出不少借口。
“楚師兄說不定也不是故意打傷大師兄的, 你沒瞧見後來宗主也將楚師兄打得渾身是血。或許他們修為太高, 一時不能控製好力道,修為弱些的才會受傷……”
“大師兄為人正直, 千年來打理宗門無人不服, 他是我輩楷模, 而楚師兄修為高深,我們也該敬佩才是……”
“還有當日在各宗會武擂台之上,楚師兄也並非隻挑戰了我們萬劍宗, 其餘各宗都敗於他的槍下, 但他最後選擇拜入宗主門下, 說明天下間唯有萬劍宗讓他心服口服, 讓天下人對萬劍宗心懷敬畏, 有何不好?”
當陸時川從明光口中聽到這些的時候,明昭也立在大殿一側。
“明光,不要拿這些瑣事惹宗主煩心,你退下。”
明光辯解道:“可是大師兄,那楚珩次次仗著修為比你高一些就在弟子麵前對你不敬,你難道次次要忍下嗎!”
明昭皺起眉頭,“夠了!”
明光一臉倔強,他說話時不敢和陸時川對視,視線一直落在腳前,然後又拱手說:“宗主,自從這個楚珩來到宗門,師弟們就鬨著想練槍,修習心法時也浮躁起來,他還多次與弟子們言語不和,行事十分霸道,宗主明鑒!”
“是嗎。”
明昭橫跨一步擋在明光身前,“師尊,楚師弟入門僅三個月,還未適應宗門規矩也屬尋常,明光所言皆因弟子管教不善,待回去後,弟子定當彌補過錯——”
“這與大師兄有何關係!”明光忍不住出聲打斷他的告罪,“大師兄今日才從青潭壁回來,分明是那楚珩不服管教,他既然不願適應宗門規矩,那拜入宗主門下一定另有目的!”
明昭回過身看他,眼神已經含著怒氣,“明光,你今日過於孟浪了,宗主麵前,豈容你這般胡言亂語!”
明光倒退一步,“大師兄,可,可我都是為了你——”
“住口!”明昭拂袖,“退下!”
明光嘴角下撇,忍著氣憤與委屈對陸時川行過禮,“弟子告退。”
直到他的背影離開視線,明昭才重新麵向陸時川,“師尊,明光尚且年幼,他還不懂事,請師尊見諒。”
陸時川說:“明光對你尊敬無錯,但心性不穩,你日後注意便是。”
“是。”
陸時川這才繼續起剛才被明光打斷的談話,他問:“你傷勢如何了。”
“已經大好,”明昭看著他的側臉,又添了一句,“有勞師尊掛懷。”
陸時川抬臂,“伸手過來。”
明昭忙手腕翻轉伸向陸時川掌下。
接著,有微涼指尖按在他的腕上,這觸感讓他莫名覺得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