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笑了笑, “隨我心意?”
陸時川看他一眼,“是,隨你心意。”
楚珩狠狠攥拳!
他胸中的火氣瞬間翻湧!
他想質問陸時川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能說出這麼絕情的話,如果是這樣,那閉關的那五十年又算什麼!
難道親密相處五十年, 竟簡簡單單就被一個魔修身份擊垮?
楚珩又笑一聲,“好。”他道, “很好。”
這天下沒有誰離不開誰, 既然陸時川對他如此薄情寡義,他又何必留下來自取其辱。
“如你所願, ”楚珩冷聲說, “我即刻下山。”
圍在陸時川身前的五大長老讓出一條路來,楚珩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時川看著他的背影驟然化為一道流光直衝天際,便知道他是何等氣憤。
明昭上前一步, 恰時遮住陸時川視線, “還未來得及恭賀師尊,此番出關定是修為又有突破。”
長老們紛紛附和。
看出方才楚珩情緒有些不對, 他們都不想讓陸時川再在緊要關頭還要分心關注楚珩。
雖然陸時川沒有如他們所想般對楚珩負氣而走的事情那麼在意。
他已經給了楚珩一個提示,再者,即便楚珩沒有注意到這個提示,按照他的了解, 這件事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落幕。
“宗中各處法陣布置如何。”
見陸時川絲毫沒被影響, 明昭握劍的手稍鬆, 他回道:“師尊放心, 已安排妥當。”
這之後布置陣法的四長老就此事大略彙報少時,陸時川微一擺手,“我知道了,你們各去忙吧。”
“是。”
明昭留了下來。
“師尊,”他眼底帶著躊躇,然後才道,“師尊會責怪弟子當眾揭穿楚珩身份嗎?”
陸時川轉眼看他,“我為何要責怪你。”
明昭垂首盯著腳前,“弟子看得出,楚珩對師尊一直敬重,師尊也對楚珩青眼有加,若非弟子追究,他應當也不會在宗中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他畢竟是天隱山脈的魔尊,弟子……”
“你原本隻打算把他的身份單獨告訴我,算不上當眾揭穿。”陸時川說,“不必自責,這不是你的錯。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明昭這才抬起頭來。
陸時川和他對視,眼神微動,伸手扣住他的脈門,果然探出他的修為有了長足進步,“短短五十年便有突破,不錯。”
明昭抿唇淺笑,“師尊曾指出弟子不足之處,弟子自當改正。”
陸時川頷首,“日後還有何處不能明悟,隨時來找我解惑,不要誤了修行。”
明昭心中漾出圈圈暖意,“是,弟子謹記師尊教誨。”說完他後退半步,“師尊今日出關,一定不喜旁人打擾,弟子先行告退,明日再來向師尊請安。”
“嗯。”
明昭再退三步,才轉身化為流光遠去。
陸時川也沒有在議事大殿久留,他在明昭離開之後回了寢殿。
直至日落月升。
天色漸晚。
一個鬼祟的身影飛速閃過。
陸時川的雙眸在闔起的眼瞼下微不可察顫動一次。
他沒有睜眼。
門外的黑影於是停在窗外左右為難。
來人惡狠狠地盯著陸時川冷峻沉靜的臉,打從心底痛恨這個仿佛永遠理智的男人,卻又深深被對方吸引。
這種矛盾的心理已經折磨了他一個下午。
還有另一個事情、準確來說,是還有一句話在一並折磨著他。
這句話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懂,尤其是其中四個字,但這句話由寢殿中這個男人說出口,他又好像沒有那麼確定了。
所以他來到這裡,是為了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達到目的之後,他就能夠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這裡,這一次他一定能走得絕對灑脫,讓陸時川也嘗一嘗被人拋下的滋味。
想到這,來人揚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