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川對鄒方俞了如指掌, 當然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加上身體不適, 他開門見山:“你在啟隆集團待的時間不算短, 應該知道陸家有一個還沒有找到的私生子。”
鄒方俞思維靈敏, 陸時川隻提點一句,他就已經想到了對方沒有說完的話, “你是說, 你就是陸遠興正在找的那個私生子?”
如果是這樣,那就怪不得戚高林會這麼著急要置陸時川於死地了。在啟隆集團這麼久, 他對戚高林的惡毒心思和貪欲看得清清楚楚。
陸時川不回啟隆集團,陸遠興沒人托付,就隻能把遺產交給唯一關係還算密切的戚高林手上,以戚高林的個性,又怎麼甘心把即將到手的財產拱手讓人。
“我需要你把這個消息傳到長平醫院的特殊病房, ”陸時川接著說,“之後我會跟你合作, 解決戚高林。不知道這個交易,鄒警官感興趣嗎。”
鄒方俞後知後覺地記起陸時川提及的這個長平醫院,就是陸遠興病發之後治療的地方。
等到陸時川把話說完, 他才抿唇點了點頭
雖然計劃暴露, 但是有能夠接手啟隆集團的繼承人幫忙,上級委派的這項任務順利完成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況且陸時川提起的這個交易沒有任何違法行為。
即便警方需要費心保護陸時川的養父母和女友, 但保護公民安全是警方應儘的職責, 阻止戚高林濫殺無辜也是他們的行動任務之一。
所以, 與陸時川合作對警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我想知道,”再過一會兒,鄒方俞終於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是怎麼看穿了我的真實身份?”
陸時川在得到肯定答複之後就已經闔上眼。
鄒方俞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
接下來的路程再次陷入沉默。
隻是心頭高高懸起的一柄巨斧已經隨著陸時川的話消失,這一次的沉默哪怕比之前的十五分鐘再長一倍時間,鄒方俞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緊繃焦灼。
到了地方,鄒方俞放緩車速駛進陸時川住處的小區。
不久在一棟樓下停了下來。
他解開安全帶,轉臉看了一眼陸時川。
陸時川仿佛睡著,冷峻側臉沒有半分緩和。
鄒方俞抬腕看了看時間,正準備把他叫醒,就看見對方薄唇微動,摻著沙啞的嗓音在車內響起,“到了嗎。”
鄒方俞停車前就已經核對過地址,確認沒錯,“對,已經到了。”
陸時川沒有再說什麼,但也沒有立刻動身。
鄒方俞以為他是因為傷口太痛想要多休息一陣,也沒有打擾。
稍久,陸時川伸手解開了安全帶。
“需要我和你一起上去嗎?”
“不必了。”陸時川說,“你還是不要露麵最好。”
鄒方俞又問:“那需要我繼續在這裡等著你嗎?”
“也好。”
鄒方俞隻好坐在車裡等著。
透過車窗看著陸時川的背影沒入門廊,他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部手機,編輯過一條短信後發送出去。
在這條短信發出的同時,陸時川已經站在一扇門前。
他麵色如常打開門,就把沾血的鑰匙送進褲袋,然後抬腳跨進門內。
客廳裡坐著的三個人聽到門口的動靜,一前兩後站起身。
“小川啊,你終於回來了。”開口的是原主的母親,“可把我們都給急死了,你怎麼一個下午都不給家裡來個電話呢!”
陸父也說:“你這個孩子,是不是還是覺得見到親生父母有點緊張啊?”
柴蘭蘭最後開口:“時川,你和你的親生父母見過麵了嗎?”
他們臉上帶著擔憂和忐忑,最多的還是關心。
陸時川緩步走過來。
他麵色如常,行走間沒有半分異樣。
“見過了。”
他沒有刻意模仿原主的言行舉止,因為今天他要說的話,最好讓聽到的人覺得他變了才好。
出於女人天生奇特的直覺,柴蘭蘭最先察覺到陸時川語氣的變化。
她莫名不安起來,然後上前一步抓住陸時川的手臂,笑著說:“時川,那你跟我們說說,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對你好嗎?”
陸時川目光掃過柴蘭蘭身後的陸父陸母,轉而說:“蘭蘭,我在電話裡跟你說過,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談談。”
柴蘭蘭下意識收緊了手指,她臉上的笑容難以為繼,“是什麼事?”
陸時川說:“我的祖父,給我安排了一個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