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用力地眨了眨眼,勉強將眼睛的刺痛壓下,有些無奈地看著落在合離書上的淚花。
她確定原主一定有眼疾,剛就覺得眼睛格外乾澀,這會風一吹眼球格外難受,估計原主不去看郎中也是因為肚子裡有了娃,不能隨便亂吃藥。
陳溪正琢磨這眼疾該如何治,就覺得兩道黏糊糊膩歪歪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謝鎮昱的眼神讓陳溪啼笑皆非,這家夥不會想多了吧?
就在這一瞬間,謝鎮昱想了許多。
想到掀起俞家大姑娘的蓋頭時,她美目流轉,含情帶臊地看著他,她臉上的胭脂染紅了他半邊心,隻覺能得此美妻此生死而無憾。
又想到她沒了第一個孩子時,站在雨中,那一抹白色牡丹煙紗裙成了他心口永遠不能碰得朱砂痣。
隻是不知從何時起,昔日美嬌娘沒了顏色。
她從他心底帶著鮮活顏色的美人變成了大宅院裡的一處景致。
美麗如昔卻沒什麼印象,有她不多,沒她也不少。
直到雪娘的出現,他的世界才重新有了顏色,可就在俞氏提筆怒寫合離書時,謝鎮昱那失彩已久的眼又恢複了,他看到這女子“黯然傷神”“默默流淚”的側臉,隻覺她此刻流光溢彩,還帶了點紅...
“爺,您頭上的傷又開始流血了。”謝安不合時宜地開口。
血都流到眼皮子上了,還在那瞅著夫人發呆呢。
“溪兒,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謝鎮昱上前一步,伸手想扶“傷心拭淚”的發妻。
邊上的雪娘本想保持自己的傲骨,冷眼旁觀。
可見謝鎮昱竟走向俞氏,雪娘下意識地伸出手,勾住了謝鎮昱的袖子,等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收回手,似是心虛地雙目遊弋。
不小心與俞氏四目相對,俞氏清澈嘲諷的眼神讓雪娘咬了咬唇,回避地退後一步。
“既二心不同,難歸一意,不如解怨釋結,若無異議,這裡簽字畫押。”
陳溪把寫好的合離書拍在謝鎮昱麵前,見他遲遲不動,還用一雙黏黏糊糊的下作眼瞅著自己,心裡隻覺惡心。
謝鎮昱長得很俊朗,完全是按著古言男主的標配塑造,耀眼黑眸、長眉如劍、高挺鼻梁,還有那薄厚適中號稱比哈根達斯還美味,舔過就上癮的唇....
但無論這廝五官怎樣俊朗,三觀扭曲,兩眼猥瑣,一臉淫賤,看在溪爺眼裡統一隻有六個大字:不可回收垃圾
前一秒還來勢洶洶給他愛妾撐腰,下一秒看她憶往情深,油膩得令人作嘔。
見她執意要合離,謝鎮昱陷入為難。
一方麵他是真離不開俞氏以及俞氏娘家的聯姻,莫說俞氏下藥未遂,即便她真傷了雪兒肚子裡的孩子,想要休妻也絕非易事。
但不簽麵子又抹不開,謝鎮昱身子一晃,正待做出血虛暈厥,就聽俞氏涼涼道。
“你不會要暈厥吧?我這有根簪...戳人清醒是極好用的。”
說罷從頭上拔下那根步搖,明晃晃的尖兒刺得謝鎮昱瞬間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