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的耳朵好,幾乎每一節視唱練耳課,教授都要點她起來回答,並喜歡以她為標準打擊其他同學。
半夏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同學百轉千變的心裡活動。她整節課都在埋頭想著昨夜的事,被點到名的時候,還多虧坐在一起的潘雪梅推了自己一把,才醒過神,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
鬱安國的標準音出來的時候。
半夏下意識道:“高了。”
“什麼高了?”鬱安國皺眉。
“琴不準,老師。音高了一點點。”半夏捏著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大概高了一兩個音分。”
這一下彆說班上的同學,就連鬱安國都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鬱安國看了她半晌,從抽屜裡取出定音器,測了一會音準,最終點點頭,
“是高了那麼一點點,該叫人來調一下音了。好吧,今天的練耳就到這裡,下麵開始摸唱。”
這一下,全班都發出了吃驚的讚歎聲。
午飯的時候,主修長笛的潘雪梅還在對這件事念念不忘。“夏啊,你到底是怎麼聽出來的,你真地所有聽過的聲音都能一下就記住嗎?”
“啊,”半夏埋頭趕著吃飯,口中含含糊糊道,“就聽出來了。”
“對你來說真得很輕鬆嗎?”潘雪梅用她的不鏽鋼勺子敲了了敲裝菜的盆子,“聽得出來這是什麼調嗎?”
“降A吧。”半夏心不在焉地回答,此刻她滿腦子裡想得的是那隻,昨天半夜收留到自己屋子裡的黑色蜥蜴。
直到這個時候,半夏才有點回過味來,察覺到自己昨夜經曆了一場了不得的事件。
當時那個在窗外叫她名字的聲音,不知為什麼有一種熟悉感呢。
半夏咬著勺子想,好像曾幾何時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具體是在哪裡聽過,她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因為不知道蜥蜴吃什麼。早上出門上學前,她找出幾個盛調料的小碟子,將屋子裡能吃的食物各裝上一點,一溜擺在牆邊。
碟子裡依次裝有清水,蔬菜,一小片麵包和半個蘋果。
“我要去上學了,家裡隻有這些東西。你喜歡吃嗎?”她蹲在那小小的身軀邊上問道。
當時,那渾身墨黑的家夥有氣沒力地張開眼,斑紋詭秘的眼眸轉過來看了一眼,抿著嘴回避了那些小碟子。
事實上,除了最初的時候叫過半夏兩聲名字,半夏再沒聽它說過彆的話。
明明特意爬到這麼高的地方向自己求助,卻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呢?
坐在半夏對麵的潘雪梅還在試著拿湯勺碗敲盆子。
半夏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雪梅,你知道蜥蜴都吃什麼嗎?”
“蜥……蜥蜴?”潘雪梅莫名抖了一下,這位同學比較害怕這種爬行動物,“大概是蟲子或者水果一類的東西吧?”
“蟲子麼?”半夏大吃一驚。
“我哥就喜歡養蜥蜴。”潘雪梅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我看到他好像用一些蟋蟀,小強之類的蟲子喂它,太……太恐怖了。你問這個乾什麼?”
原來是想要吃蟲子嗎?
半夏低下頭,開始扒拉自己碗裡的菜葉。
“你,你翻食堂的菜葉有什麼用。”潘雪梅的臉色變青了,“你該不會想養蜥蜴吧?為什麼突然想養那麼可怕的東西,你現在可是連自己都養不好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