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多虧你燉了這麼好喝得湯,好喝得我都快哭了。”半夏伸手把小蓮從窗口接進來,捧在手心,舉在眼前認真看了看。
“小蓮你又去了哪裡?誒,你是不是洗澡了?這麼乾淨,還香噴噴的。”或許是剛剛喝了熱湯的緣故,半夏臉上雖然帶著笑,顏色淺淡的眼眸裡散著一點細碎的水光。
小小的守宮一動不動地趴在她柔軟的手心,那紋理神秘的雙眸看著她,仿佛蘊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半夏被這個眼神給萌到了,想起來交代一件事,“對了,我今天知道隔壁住的是誰了。那位先生的脾氣好像有些不太好,你沒事千萬彆往他那邊跑。小心被他抓住了。”
小蓮的雙眼在這句話之下豎成了一條極細的豎線。
可惜的是半夏還不能準確捕捉蜥蜴這種生物微妙的情緒表達。
她在飯桌子上收拾了一塊地方,鋪上一條小方巾,把手心裡氣鼓鼓的小蓮放上去。對這個自己屋子裡唯一的聽眾說道,
“小蓮啊,你想不想聽我拉琴?教授給了一首新曲子,我這一會特彆想拉這首曲子。”
黑漆漆的守宮沒有回答,不太高興地在毛巾上甩了甩尾巴,最終到底是豎直了脖頸,端正地坐好了。
旋律在小小的出租屋內響起,
一個人,一把琴,一隻怪物。
月亮藏進柔軟的雲層,將淡淡的餘暉抹在窗台上。
流浪者之歌。
淩冬昂著頭,看著眼前拉琴的少女。
技術更加成熟了,人也從稚氣的孩童長為風華正茂的少女。但其實,她還和從前一模一樣,追求的永遠是自己內心最忠實的東西。拉著拉著,就忘記了一切,在演奏隨心所欲地中加入自己的理解和表達。
這樣的琴聲如果放在正式的比賽和演奏中。或許會被傳統的評論家斥為離經叛道,褻瀆經典。但也正是這樣的音樂,剖開了自己的胸膛,觸摸到了自己的心肺肝腸。
這是真正的流浪者之歌。
那些顛沛流離,無家可歸,獨立寒冬的心情,wu不用流淚,隻用這聲,便早已絲絲入骨地滲透進聽者的骨髓。
他在這樣的琴聲裡,找回了童年最親密的夥伴,找到了那個迷失已久的自己。
***
周一的第一節課,是西方音樂史。
潘雪梅捅了捅半夏的胳膊,“你又乾了啥事?我怎麼覺得班長今天看你的眼神都怪怪的?”
“沒有吧?”半夏上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著裝,感覺沒出什麼大錯。
她轉頭就扒拉到了尚小月的桌子上,“哎呀,人美心善的小姐姐,西史作業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尚小月頂著兩個黑眼圈,青著臉色看了她半天,啪一聲把手裡的作業甩在桌麵上。
半夏接了作業,洋洋得意地在潘雪梅麵前彈了彈,“看吧,你那都是錯覺,班長對我可好了。”
潘雪梅看著埋頭抄作業的半夏啼笑皆非,不再管她們的閒事,打開了一個新的話題,
“聽說老鬱推薦你去參加學院杯的選拔賽?”
“嗯嗯,老鬱人可好了。一等獎八千,二等獎五千,還能把‘阿狄麗娜’借回去摸上好幾天。”半夏揉了揉手腕,“這次必須拚了。”
你這個角度可真是太清奇了,被那些送紅包都搶不到名額的人聽見,可不得誅心了。潘雪梅一臉黑線地看著自己腦回路奇特的基友,“那鋼伴呢?你打算找誰給你鋼琴伴奏?”
“啊,鋼伴?”
“小月請了大四的晏鵬學長,他們兩家是世交。喬喬花錢請的老師,合練一次五百。”潘雪梅歎了口氣,“你連選拔賽的鋼伴都沒找好,還想著拿學院杯的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