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個等待的姿勢,把主動的權利讓給了對方。
有手指輕輕捧住了她的臉,炙熱的吻終於落在她的雙唇。
那人吻得不得章法,吻得小心翼翼,就像是在淩晨那個怪異的夢中,微微顫抖的手捧住了她的臉,虔誠而不顧生死地將她細細親吻。
半夏閉著雙眼,感覺自己像身在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上,和親密的愛人相擁相吻,於混沌的大海中浮浮沉沉,拋卻人間一切煩惱,快樂地幾乎忘記了怎麼呼吸。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似乎變得更加敏感。
身邊的人急促而炙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耳邊,怦怦的心跳清晰可聞。
他比我還緊張呢。
半夏睜開眼,看見那雙暗金色的眼眸,寒冬的冰雪消融為一汪春水,全盛在那雙眸中,看得她的心怦怦直跳。
半夏伸出雙手,攬住他的脖頸回吻。
細細地吻他,嘗遍他每一處的風情。吻他顫抖的眼睫,吻他薄薄的雙唇,再輕輕咬他的耳垂,舔一舔那滾動的喉結。
很快那股獨特的甜香變得濃鬱。黑色的鱗片浮上脖頸,長長的尾巴垂到床邊,來回不安地甩動著。甚至連手指的形狀都開始變得奇怪。
小蓮的頭抵在半夏的頸彎,粗重地拚命喘息,最終發出一聲懊惱的低吼,起身便要離開。
他的手腕卻被人抓住了,床上的女孩熱情地看著他,隻是自己那被拉住的手已經不太像人形,遍布著大片黑色的鱗甲。
“抱歉,我穩不住自己了。”小蓮的聲音又啞又低沉,金色的瞳孔徹底異化了,“我沒辦法,沒法像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樣……”
話沒說完,他的手臂便被猛地扯了一下,踉蹌地跌回床上。
有人禁錮住著他的手臂按在床頭,欺上他的後背,咬住那一截蒼白的後脖頸。
把他按在床榻的手明明沒有多大的力道,但他卻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一瞬間就被卸儘了,掙不起一點反抗的欲|望。
“這時候想跑,是不是太晚了。”
半夏趴在他肩頭,輕輕舔他脖頸後的冰冷的鱗片,用牙齒咬一咬脖子上柔軟的肌膚,抬頭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你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被她按在手下那繃緊著的手臂頓時不再動了,那人隻是把自己的臉埋進了枕頭中。
空氣中那股奇怪的香味越發明顯,甜絲絲地令人飲醉,勾得人心底那些張狂的東西都忍不住要破籠而出。
偏偏掛在床邊那條黑色的尾巴還在這樣的時候,在自己眼前來回擺動。
守宮動了情的時候,會來回擺動尾巴,會散發出引誘異性的氣味來。
想到這句話的半夏,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抖個不停的尾巴尖尖。
忍了好多回,早就想要這樣,每一次看見這條尾巴當著自己的麵擺來擺去,就總想要一把給它抓住,徹底地揉搓一回。
小蓮後背的肩胛骨瞬間拱起,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喉音,那聲音啞得不行,似乎連聲音都蒙上了那股甜香。
半夏幾乎不能相信小蓮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她想要再聽一次,手裡便惡趣味地使了點壞。
那種怎麼壓也壓不住的聲音,便隨著她使壞的手一再出現。
蒼白修長的手指攥緊,他陷在生死兩難之間,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快樂還是痛苦。
半夏就俯身吻他,極儘耐心和溫柔。吻他的手指,臉頰和脖頸。吻那些屬於人類的柔軟肌膚,也輕吻那些冰冷的鱗片。
那來起伏波動的黑色鱗片,劇烈變幻的怪物身軀在她耐心的吻中神奇的慢慢開始平複。
“不用逃走的。小蓮的每一種樣子我都喜歡。”半夏湊近他的耳邊低語,“小小的守宮我喜歡,圍著圍裙的樣子我喜歡,如今這副模樣,我也稀罕得很。就想讓把你所有的模樣都給我看看。”
整張臉埋在枕頭中的人突然不動了。
半夏輕輕把他的臉掰過來,他便舉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黑暗中一道水光掛在白玉似的臉頰上。
哎呀,小蓮也太敏感了。不過是摸一摸尾巴怎麼就哭了。
可是怎麼辦呐,好像他越是這副樣子,越是讓人想要欺負他。
半夏仿佛摸索到了一個新的世界,發覺了其中無限的樂趣。總讓人竊想要進一步試試,看看自己還能開拓出他什麼不為人知的模樣。
“沒事,沒事。你彆哭啊。”半夏鬆開手,“以後的時間還很長,我們慢慢來。”
一雙手臂就身後伸過來,把她攬進了一個炙熱的懷中,身後的男人埋首在她頸間,把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有力的臂彎裡。
“我們的時間還很長?”那個人說。
“嗯,當然啦。”
那人沉默了很久,“我儘量……”
“儘量什麼?”半夏在他溫暖的懷抱裡有些困了,
她好像聽見小蓮後來還對她說了很多很多話。
從前不曾想過要掙紮,從前已經接受了可悲的命運,從前做好離開人世的準備。
“那可不行啊,你得努力一下,”半夏含含糊糊地說。
然後有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頭上,像是一個鄭重的許諾。
如今我儘力,竭儘全力,努力試一試,讓自己儘量能留在這個人世,留在你的身邊。
半夏嘴角就露出笑來。
小蓮真好啊,香香的,軟軟的,哪怕這樣欺負他,還願意留在我身邊呢。
—————————————————————————————————————————
不得不修了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