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透明的,黑暗是深邃得,憂傷是藍色的,愛情是炙熱的,抑鬱是灰色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顏色和心境就變成了固定搭配。
一遇到類似的情況,腦海中就會自動填充出相對應的場景以及一些特殊的因素。
比如吸血鬼有獠牙,怕光以及銀製品。
再比如僵屍身上有符咒,不會動隻能跳躍。
固然有影視作品的成分在裡邊,但更多的還是心在作祟。
這一點,秦瑤其實早有準備,可準備歸準備,當現實與固有印象碰撞的那一刻,她還是徹底懵了。
砰!
“秦瑤,你瘋了!為什麼要毫無預兆的停下來?你難道不知道我就在你後麵嗎?你如果不滿,可以用任何方法來對付我,但不包括這一種,這實在太低級了。”
秦瑤和阿好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太遠,秦瑤一停下,阿好很自然就撞了上來。
再加上因為角度的問題,阿好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
秦瑤沒有為自己解釋什麼,隻是讓出了半個身位,然後阿好也變得僵硬了。
她瞬間就明白了,秦瑤剛才的反應為什麼會那樣失常。
換成她在前麵見到這一幕也是一樣的,固有印象真的是害死人。
“這裡應該是天堂才對吧?”不知道是誰,呢喃了這麼一句。
然後兩個人都從迷幻中醒了過來,看上對方眼中一片驚駭。
她們都不是什麼一般的人物,類似的場景不要說一百,幾十總是見到過的。
哪怕是這樣,她們倆都被迷惑住了,這樣子換成了對類似場景一無所知的白板那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那可能會出現的一幕,兩個人都背著身體往後退。
不用要問她們為什麼不轉身,問就是慫。
是的,你沒有聽錯就是慫。
聽上去很搞笑對吧?
兩個為了能夠抵達這裡,付出了幾乎一切的女人,居然慫了,還是在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上,簡直是不能再可笑了。
但說出這裡情況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好笑的事情。
來的時候可以去康莊大道,也可以是寬敞的大車道,甚至可以是一座大橋。
可當你回頭,那就是滄海桑田。
所有的一切都會不複存在,留給你的隻有一座窄窄的獨木橋。
在獨木橋下,是流光溢彩的星空長河,看上去是那麼耀眼奪目。
可越是耀眼的東西往往就越可怕。
在這種時候沒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要是手邊有活物或許還能試探一下。
可兩個人現在手邊哪裡還有什麼東西啊?
不,不對,還有餘悅琪。
鬼使神差的阿好就把餘悅琪扔了下去,僅僅是一個刹那的功夫,餘悅琪就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哪怕是一縷青煙都沒有留下,就這麼鴻飛冥冥,驚呼與怒吼都卡在喉嚨裡,秦瑤再也說不出半個字,眼中滿是哀泣。
一顆心在劇烈的嘶吼著,她現在恨不得扒了阿好的皮。
可這一切有用嗎?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已經無用了。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渾身的肌肉全都不自覺調整到了備戰狀態。
隻要她需要,隨時都可以發出致命的一擊。
這不是大腦支配的結果,而是一種源自身體深處的應激反應。
眼前不停閃過和餘悅琪有關的種種畫麵,隨著這些畫麵的閃過,秦瑤眼中的怒意反倒是慢慢消散。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淡到從未出現過,隻留下眼底最深處那一抹哀傷。
不哭不鬨,不代表不悲傷,真正的悲傷是無法用簡單的言語形容的。
那是關於心靈的哀泣,表麵的傷痕可以用時間去撫平。可源自內心最深處的傷疤,卻終生無法愈合。除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出現,離開了可以回歸。
但我們心中都很清楚,離開就是離開了。
哪怕橫亙萬水千山,哪怕費儘萬般周折,哪怕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個平行空間,都回不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化作終結。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有一個聲音響起。
“閉上眼睛,跟著感覺退出去,哪怕是腳踏實地也不要睜開眼睛。”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睜開眼睛?”秦瑤不自覺的就把這句話問了出來。
阿好疑惑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睜開眼睛?你現在難道是閉上的嗎?”
秦瑤沒有理她,嘴裡還在說著。
“我按照你說的做,真的可以嗎?”
“要是不行,我寧可冒險進去,反正我也沒有牽掛了。”
這一次沙啞的聲音沒有立馬響起。
良久,才響起一聲歎息,這一次阿好也聽到了。
“沒有人可以保證絕對安全,我隻能給你指一條安全係數最大的路,你如果堅持,那就進去吧。”
這個聲音聽上去非常的平靜,可就在這平靜之中卻有一絲絲的擔憂。
阿好可不認為擔憂是因為她的,下意識就喊了一句。
“秦瑤你違反了約定。”
秦瑤嗤笑:“這句話你也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先違反約定的,不要說我不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認識,那又怎麼樣?說到底不過是你當初一,我做十五。”
阿好愣住了,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秦瑤這麼剛,雖然過去沒少聽過關於她的傳說,可那些都隻是傳說。
在她的認知中,秦瑤一直都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哪怕餘悅琪為了獲得一些利益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可現在,這個人居然有膽子和她爭,看來真的是失去依靠了,不得不站出來啊。
人啊,就是這麼賤。
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永遠都學不會自己立起來,一旦失去了依靠,怎麼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