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這個人……還挺好的呀。
季臨川今天回靜安公館的時間很晚,蘇蘿眼巴巴地等了好久,才等到他回來。
晚餐期間,蘇蘿無數次想詢問他關於馮夕的事情,可話都到舌尖了,又靜悄悄吞了下去。
她覺著不好意思。
季臨川也並未主動提及,淡定自若地吃飯,吃到一半,與她四目相對,失笑:“一直這麼看我做什麼?”
蘇蘿兩隻手托著臉頰,眼巴巴地看他,暗示:“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還真有。”
蘇蘿擺出洗耳恭聽的端正姿勢來。
季臨川沉吟片刻:“欠我的那四次準備什麼時候還?”
流氓。
蘇蘿放下手:“不是這個!滿腦子齷齪的家夥!”
“食色,性也,”季臨川淡聲說,“天理人性,這有什麼齷齪的?”
蘇蘿自認辯論不過他,直接挑明:“我是說馮夕被調查的事情啊,你就真舍得為了我拋棄掉你的癡情桃花?”
他輕描淡寫:“我的桃花不就你一朵麼?哪裡還有其他的?”
嗚,這個男人有時候說話真的要了命的好聽。
隻是還沒有說關於馮夕的事情呀。
蘇蘿揉了揉臉頰。
“馮夕——”
她剛剛開口,季臨川夾了粒丸子遞過來,瞅準時機,成功地塞到她口中。
鮮嫩的蝦肉,香氣在味蕾上一瞬間炸開,堵住了她將要出口的話。
好好吃!
不得不說,靜安公館請的三位廚師,手藝都是拔尖的。
蘇蘿將丸子整個吞下去,才聽到季臨川不疾不徐地說:“那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旁人。”
還是沒有說,是不是為了她。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萬一再被這個狗男人嘲笑她自作多情怎麼辦?
蘇蘿捂著胸口,刻意忽視不正常的心跳,虛張聲勢地指責季臨川:“你怎麼可以拿你的筷子喂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衛生的?你身上的細菌都跑到我嘴巴裡了!”
“交換細菌?”季臨川放下筷子,靠近了些,眼眸幽深,唇邊帶笑,他問:“這麼介意?”
“當然介意——嗚嗚嗚。”
季臨川傾身過來,按住蘇蘿的後腦勺,輕輕地吻上她的唇。
柔軟,輾轉,喘息淺淺。
先前兩人也曾接吻過,都是在做某些事情時,季臨川一貫的強硬,不容她拒絕,與其說是親親,倒不如說是蘇蘿被迫承受。
然而今天的不太一樣。
季臨川拿出了難得的耐心,細致而溫柔,慢條斯理,步步侵略,要一點點把她給暖化。
她睜著眼睛,有些呆怔,兩人距離這樣緊,她清晰地看到季臨川濃密的睫毛,還有睫毛下透徹的一雙眼眸,潛藏萬般暗湧。
蘇蘿的心跳更快更急促了。
旁人心跳如小鹿,而此時的她心跳像棕熊,在胸膛中肆無忌憚地打滾擂拳。
在幾乎喘不過氣的時候,季臨川終於放開了她,額頭與她相抵,眼中的溫柔叫蘇蘿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他啞聲問:“這樣還介意嗎?”
蘇蘿沒有說話,倒是熊貓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一句:“介意個錘子哦。”
布偶貓也終於開尊口了,一唱一和:“老帶勁兒了!”
蘇蘿:“……”
突然覺著兩隻毛團子不萌了怎麼破?
她突然意識到兩個人這樣的姿勢很不妙,很容易發生不可描述;她用力推開季臨川,彆過臉,強自鎮定:“你不要妄圖轉移話題。”
心跳砰砰砰。
實際上,蘇蘿已經不記得自己起先想要和他談論什麼了。
“今晚回主臥睡吧,”季臨川說,“已經三天了。”
蘇蘿假裝聽不懂他的暗示,自顧自地埋頭繼續吃飯。
倒是熊貓很激動:“啥子三天哦,三天沒吃魚擺擺了?”
季臨川站起來,把熊貓和布偶都趕了出去;按了按眉心,他思索,這兩個人工智能的程序是不是出現了某種問題。
蘇蘿說:“我有權拒絕。”
季臨川不置可否:“我也隻是例行詢問。”
蘇蘿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和季臨川一樣,腦子中總會想到某種事情呢?這是他們的本能嗎?
她很費解。
“你晚上彆熬夜,”季臨川說,“早睡早起有利於身體健康。”
“隻有想睡卻因為種種不可抗拒的外力睡不著才叫熬夜,”蘇蘿反駁他,“像我這個樣子,因為開開心心玩手機而暫時推遲時間,叫做愉快的晚睡,有利於放鬆身心,對身體沒有害處的。”、
季臨川點評:“全是歪理邪說。”
“說不過我就妄圖推翻我的理論,惱羞成怒了?”蘇蘿難得說贏他一次,得意洋洋地放下勺子,站了起來,“啞口無言了吧?你也終於嘗到被人堵的滋味了?”
季臨川抬眼:“你去哪兒?”
“洗澡啊。”
“哦,”他平平淡淡,“注意安全,彆淹死了。”
哼,剛才的臉紅心跳和溫柔果然都是幻覺!
季臨川還是那個季臨川,這些都不過是他想要從她身上討要好處的假象。
蘇蘿氣呼呼地走了。
她嚴重懷疑季臨川上輩子就是條毒蛇,嘶嘶吐著信子還冷冰冰的那種,怎麼可以這麼毒!
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從季臨川那裡扳回一局。
一邊泡澡一邊想著對策,終於讓她想到一個好主意。
主臥。
季臨川擦乾頭發,攏緊衣襟,遮住胸腹。
門被靈巧打開,脖子上係了個粉紅色蝴蝶結的布偶貓優雅地邁著步子進來,把嘴巴裡叼住的彩色罐子放在地上,拿額頭輕輕往他的方向拱了拱,大尾巴甩了甩。
坐姿高貴而冷豔。
季臨川問:“什麼東西?”
布偶:“蘿蘿讓送的,我哪兒知道?好家夥,挺重的。”
季臨川彎腰撿起來罐子,打開看,裡麵黑漆漆的,隻能看到放著幾個圓圓的東西,罐子外麵貼著張便簽,寫著一行字——
請你吃香飴酥餅呀,又甜又軟,可好吃啦;千萬彆倒,餅皮酥,容易散,直接伸手拿就可以啦。
這小姑娘,個頭不大,鬼點子倒是挺多。
表麵上張牙舞爪,其實還是少女心滿滿啊,還會這樣羞澀地給他送小東西吃,不敢當麵傳達,隻敢暗暗地寫小紙條。
季臨川笑著搖頭,想著蘇蘿的俏皮模樣,再看看這個彩色的罐子裡,心中某個地方徹底軟化的一塌糊塗。
他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平時對她太苛刻了些。
蘿蘿畢竟還隻是個小姑娘呀,千寵百愛蜜糖窩裡長大的,偶爾放縱些也不是什麼壞毛病。況且,她的那點小脾氣都算不上什麼,在他眼中,都還挺可愛的,是他不曾擁有過的元氣滿滿。
這樣愉悅地想著,把手伸進罐子裡,準備把小姑娘對他的一片羞澀心意拿出來。
結果他摸到了一顆仙人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