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蘿剛才還歡歡喜喜的一張臉, 瞬間垮了下去。
季臨川像是個沒有感情的背書機器:“既然好了就跟我出院吧, 今天下午你還要上班, 彆耽誤時間。”
蘇蘿氣鼓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
季臨川走至病床前,微微傾身,撫摸著她的頭發, 微笑不變:“怎麼?失憶了?連自己爸爸都不認識了?”
蘇蘿:“哼。”
季臨川輕輕把她抱在懷中。
自昨日下午, 他滴水未儘, 緊繃的神經在真切感受到溫軟之後,才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蘇蘿也沒有推開他,頭抵著胸膛,小聲說:“說真的, 我有點怕。”
她怕林斐在慌不擇路下會對她腹中的小家夥出手, 更怕林斐……不顧她的意願強占。
她不太想在季臨川麵前表現出太過惶恐的模樣, 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在他進來前, 才繼續漾出笑臉來逗他開心。
現在被季臨川抱住, 她鼻子一酸, 甚至想哭。
“彆怕,”季臨川安慰地撫著她,輕聲哄著,“乖蘿蘿,那些人不會再傷害你了。”
蘇蘿揪著他的衣服,小聲說:“你放心, 林斐他沒有碰我。”
季臨川的手一頓, 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額角。
“蘿蘿, 你要知道,我在乎是你,不是那些所謂的清白名節,”季臨川緩聲說,“隻要你平安,其他的我並不在意。即使他碰了你,你也無需難過自責,我自然會去處置他,你隻要平平安安地站在我身後就好。”
蘇蘿眼圈微紅,重重點頭:“嗯。”
她早就知曉,季臨川不是什麼墨守成規迂腐至極的男人。
先前的那些小吵小鬨賭氣任性,在此刻消弭的一乾二淨。
隻有季扶風憂愁無比地站在走廊之上,深深陷入沉思。
難道他真的很吵?
-
蘇蘿在醫院住了一天。
沒有頭暈,也沒有其他不良症狀,隻是嘴巴依舊很刁。
依舊是這個不想吃,那個也不想吃,挑挑揀揀到林雪蕊都歎了氣:“乖乖,我當時懷你的時候也沒這麼挑食啊。”
蘇蘿同樣惆悵:“或許是孩子父親的基因不好吧。”
季臨川忍著笑,坦然接過這口大鍋:“是我的錯。”
怎麼能不是他的錯?蘿蘿還這樣小,正是享受自由青春的時候,結果因為某方麵太強大,早早地就要做媽媽。
林雪蕊還覺著蘿蘿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這一眨眼就要生孩子了。
蘇蘿沒有去關注周昭影和林斐的下場如何,漠然無視;然而季同光親自到她麵前,頭發白了不少的男人,嚴苛端正,沉聲告訴蘇蘿,會替她討回公道。
自周昭影身上。
昨晚上季同光就找到了周昭影——周昭影逃跑的速度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已經乘飛機到達另一座城市,若非季家耳目明聰,也不會這麼快抓到。
被抓到後的周昭影麵如死灰,低聲哀求季同光給她留些顏麵;然而她這次的做法已然激怒蘇海華,饒是季同光有心保她,也保不下來。
更何況,季同光也不想保她。
林斐給他發了不少周昭影和人幽會被攝像頭錄下來的視頻和照片,看完之後的季同光,氣血上湧,在看到瑟瑟發抖的周昭影後,忍不住扇了她兩巴掌,把周昭影扇的不住淌鼻血,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季同光恨鐵不成鋼,指著她,聲音顫抖,咬著牙:“季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儘了!”
蘇家的意思是讓季同光看著處理,但倘若一個處理不好,傷的不僅僅是兩家和氣。
蘇海華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孩,金金貴貴地長大,千寵百愛的;一聲不吭地綁了去,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季扶風這兩天苦苦哀求,仍舊沒能改變季同光的心意——他把周昭影送往了加拿大的一處莊園,在那裡,語言不通的周昭影將會得到長著鷹鉤鼻的女管家嚴苛的“教導”,她此後的終生都將在田園裡度過,名義上仍舊是季同光的太太,但她做的活將比女仆還要辛苦。
錦衣玉食養成她驕縱的性子,那就去睡馬廄去好了。
季同光放了狠話,倘若季扶風膽敢私下裡去見周昭影,季同光不僅會停掉他的信用卡,還會立刻更改遺囑。
將來,季同光百年之後,名下所有財產都會留給季臨川,而和他沒有一分錢關係。
季扶風辯解:“父親,您難道不能再原諒母親一次麼?如果不是那場大火,扶搖不會去世,母親的性格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在季扶風幼時的印象中,那場火災之前,周昭影對待季臨川甚至比對他還好;然而扶搖被燒死之後,周昭影的脾氣就變了。
季同光沉默良久,沉聲告訴他:“扶風,當年的那場火,是你母親自己放的。”
季扶風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