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回到昨晚,她一定早早地就給自己寬衣解帶,不給他任何一絲的機會!
她乾脆也不再低頭,轉而徹底抬起腦袋,倔強地望著李懷敘:“可我就是不會穿,大不了今日我們倆就耗在這裡了,宮裡也不去了,陛下同皇後娘娘還有淑妃娘娘,全都不見了!”
“好啊。”
下定決心狠心的秀才總是比不過天生的流氓胚子。
公孫遙想不到,眼前這個人,總是比她還要沒有下限的。
可他是皇子,是眾所周知的紈絝,他敢真的不去宮裡,她才不敢,事到最後,她隻能妥協。
“夫君……”
她到底還是喊出了這個稱呼,自認羞恥地閉上眼睛,轉過頭去一臉不堪。
而她的手還拽著李懷敘的衣袖,輕輕搖晃:“你就放過我吧,我再不去梳洗打扮,就真的來不及了,今日我可還要進宮收許多禮物呢。”
聲音嬌滴滴的,與往日倔強又帶點清冷的模樣大相徑庭。
李懷敘終於忍俊不禁,心情大好的同時,總算將自己這滿腦子都是黃金銀錠的皇子妃後領鬆開。
就像是小雞崽重獲了新生自由,公孫遙睜眼的一刹,簡直如獲大赦,不顧眼前她剛彆彆扭扭喊過夫君的人還欲說話,直接轉身穿著完好的衣裳往外頭跑——
“蟬月,快,來為我梳洗打扮!”
—
一道在家中用過早飯,這對尚未完全熟透的夫妻便雙雙坐上了去往宮中的馬車。
初次去往鳳儀殿麵見皇帝和皇後,公孫遙比那日見淑妃時還要緊張不下百倍。
雖然成親的時候,他們已經坐在上首接受過他們的跪拜,但當時她也看不見他們的樣子,不知道他們究竟長的如何,麵容和藹還是嚴厲,心底裡是相當沒底。
那可是帝後……她光想象便覺得自己會戰戰兢兢,到時候連笑都不敢放肆地笑出聲。
李懷敘瞧出她的緊張,等到鳳儀殿已經在他們麵前露出一個角的時候,適時俯身在她耳邊道:“慌張這些是沒用的,信不信待會兒那鳳儀殿進去,不僅有父皇和母後,還有我那一堆的哥哥姐姐?”
“啊?”公孫遙一聽,臉色頓時更加詫異與苦惱,仿佛大禍臨頭。
誰人不知,如今正是諸皇子們爭皇位爭的水深火熱的時候,她這個時候嫁進來,本就不是什麼好機緣,還在第一日就要見到那群不省心的姑姐叔伯,簡直堪稱災難。
李懷敘卻是不以為然:“那倒也不必將他們想成什麼太豺狼虎豹的東西,總歸咱們不覬覦那個位置,管他是誰,放平心態便好,拿出你公孫家二小姐的氣度,從容走過去。”
他這說的是什麼話?她哪有什麼氣度?她不過是整個公孫府,最不得重視的小姐罷了。
公孫遙神色莫辨地看了眼他,不明白他是哪裡來的信心與勇氣。
待兩人終於走到鳳儀殿外,早等在殿門前的嬤嬤臉上堆滿了笑,與他們道:“陛下與皇後娘娘早在殿中等候九皇子與皇子妃多時,二位還請速隨老奴來吧。”
於是兩人又進得鳳儀殿中。
殿內,不出李懷敘所料,果然是濟濟一堂,除了最上首的皇帝同皇後,還有五六個兄弟姐妹,全都在兩旁站著,目視他們行禮,接受帝後的盤問。
皇帝如傳聞中所言,果真已經垂垂老矣,下巴上的胡須都已花白,渾身透著老態,隻剩精神看著倒還矍礫,應當還能再撐幾年;而皇後,比起那日所見的淑妃,公孫遙覺得她的眼中少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嚴厲與肅穆。
她與公孫遙說話,公孫遙跪在地上,一字一字仔仔細細地聽著,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殿內的其他人,除了皇帝,也儘是大氣不敢出。
但就在皇後說話停頓的間隙,時時刻刻豎起耳朵保持警惕的公孫遙,聽見自己的右後方突然出現一道極細小又不屑的諷刺:
“老九這皇子妃,瞧著當真與他和他那母妃一樣小家子氣,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