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滾滾東逝的永定河,混著人來人往的喧囂,水流聲可以直接通到三樓人的耳中。
可李懷敘什麼都聽不到。
他抱緊了人,一開始隻是想咬咬她,給她一點教訓,哪想不過片刻便食髓知味,漸漸變得不願放手。
姑娘家的唇瓣,與男人是截然不同的,不僅小巧,柔軟,而且很甜。
透著一股桃花的香氣,還有春日裡,最是清新淡雅的芬芳。
他有些愛不釋手。
待到嘗夠了表皮的滋味,他又試探著,去碰了碰公孫遙的牙關,無師自通地想要撬開其間,繼續長驅直入。
公孫遙懵懵懂懂,在他親上來的刹那便徹底失去了判斷與思考,隻知道這個親吻很香,很軟,她也很舒服。
讓她舒服的事情,她都不想拒絕。
她雙手繼續攀在李懷敘的脖頸上,觸摸著他滾燙的肌膚,輾轉親吻間,不禁與他額頭抵著額頭,像兩隻純白的天鵝,單純纏綿。
如若不是腰間有什麼東西存在感實在太強的話,她還想一直這樣下去。
原本白皙清透的臉頰,因為親吻與醉酒,此刻已經紅到不能再紅。她被李懷敘鬆開,微微喘著氣,垂首去看那個硌應著自己的東西。
可是立馬,她便被李懷敘又捧起臉頰,深深地親吻。
她不明所以,不知所措,隻能是又繼續去抓著他的臂膀,想要依靠住他。
而後來,漸漸漸漸,她便真的,徹底失去了思考。
李懷敘額間已經細細密密積了許多的汗,還有不少落到了公孫遙的臉上,看她終於昏睡,他也終於能鬆一口氣,同時,眼中又微含歉意地摸了摸她的後脖頸。
若再不把她打暈,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眼底諱莫如深,覺得自己總歸不能真的做一個禽獸。
半個時辰後——
他抱著仍舊昏睡的公孫遙從望月樓裡出來,渾身神清氣爽,沒有絲毫猶豫地吩咐人直接將馬車駛去長安城外的濟寧寺。
—
數月不曾再來過的濟寧寺,山上春景與山下有很大不同。
李懷敘一步一步抱著人上山,又把人安放在自己曾經住過的那間禪房裡,替她褪去外衣鞋襪,掖緊被子。
“娘親……”
公孫遙一個翻身,卻抓住了他正準備抽離的手。
剛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男人,眼下四處都透著冷靜與耐心,看她扒著自己的雙手,也不急著掙脫,而是慢慢悠悠的,一點一點掰開她的十指,將她又重新放回到被子裡。
“也就是碰上我,不會對你趁人之危,你要是落在彆人手裡,我看你怎麼辦。”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眼裡心裡皆是愉悅的笑意。
坐在床邊又看她睡了會兒,他才起身,複又朝外走去。
因為臨時的改道,原本打算回府向他稟報事情的為期,也在這時恰好上到山上。
兩人心照不宣,繞過一段長廊,推開了沒有護衛看守的另一間禪房。
“二公主與寧王殿下今日見過麵了,鬨得很僵。”門一關上,為期便道。
“然後呢?”李懷敘問。
“然後,殿下邀請二公主同駙馬一道至府上小聚,為上次落水之事賠罪的消息,也已經送到二公主府上。”
李懷敘勾唇:“你猜他們會不會來?”
“說不好。”為期認真想,“二公主素來瞧不上咱們,即便咱們再低聲下氣,她也不一定會理睬,何況,剛死的那個謀士是她放到三殿下身邊的,如今意外死了,她心情定然也不好。”
“心情不好,那就更該多些消遣散散心了。”李懷敘道,“你明日再放消息出去,說是我這兒,有整個京城最新一批的黃山毛峰,還是徽州雲霧尖上的桃花峰產的,全長安城,獨我與陛下有兩份。”
“二公主會信嗎?”
“管二公主信不信,駙馬信了就好。”李懷敘看的通透。
“我那二皇姐,素來心比天高,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獨獨這個金吾衛中郎將,其實是她自己選的駙馬。
可惜,她選中了人家做駙馬,人家駙馬卻看不上她的做派。她這些年,跟著三皇兄還有姓蕭的做了多少惡事,她自己數的過來嗎?駙馬是個正直良善之輩,知道這些,自然不肯與她同流合汙,所以夫妻二人才漸漸離心離德,形同陌路。”
可即便如此,二公主李合宜還是時常會強迫駙馬跟在自己身邊。
她進宮的時候,她要他來接;她赴宴的時候,她也要他來接;若是駙馬被人邀去參加什麼宴會,她必知道的一清二楚,且能跟去的,儘量都跟去。
“我那二皇姐,到底還是喜歡人家的。”
李懷敘嘴角掛著淺笑,信心十足。
為期向來不懂這種風月情愛,聽他一解釋,總算也才明白其間的彎彎繞繞。
“殿下英明,那黃山毛峰素來是駙馬的最愛,隻要用黃山毛峰將駙馬引來,二公主便也必定會跟來。”
“那倒也不一定……”
李懷敘一手點著桌子,還想做下一步的推斷,哪想,屋外突然的一聲哢嚓,叫他和為期的眸光都霎時變得鋒利。
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而且就在他們門口。
為期立即起身,向屋外衝去。
李懷敘也緊隨其後,從禪房裡出來。
眼見著當真有一道黑影從他們的方向正往遠處的竹林裡去,為期趕忙追了上去。
李懷敘則是站在原地,反複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確認再無其他人之後,他才沉著麵色,先往禪房回去。
—
禪房內,公孫遙還在安靜睡著。
李懷敘輕手輕腳地將門關上,不想將她吵醒。
但在他轉身的刹那,他發現,她還是皺著眉頭,已經開始逐漸蘇醒了。
“我這是在哪裡?”她困倦地揉著眼睛,下意識開始喊蟬月。
李懷敘走到她麵前,俯身下去:“喊你丫鬟做什麼?是你夫君我辛辛苦苦將你背到這山上來的,你個沒良心的,睡醒了居然第一時候喊的不是我,而是你的丫鬟。”
“你?”
公孫遙臉依舊紅撲撲的,但腦袋好像已經清醒了一點,隻是醉酒後的意識,無論如何也不能清晰。
她捂著額頭,想不起來自己酒後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慢慢地起身,才發現自己居然又隻著了一件裡衣。
她正想脫口而出質問李懷敘。
結果他措不及防便將手伸到了她的身後,在她肩膀上搭上了那件原本該穿在她身上的外衣。
“被窩裡鑽出來,小心凍著。”
“……”
想要脫口而出的質問,突然就噤了聲。
公孫遙不大自在地轉移了問話:“這是哪?我好像聞到寺廟的味道了,這是濟寧寺嗎?”
“你是狗鼻子嗎?”李懷敘好笑地看著她,“這裡的確就是濟寧寺,是你喝醉了鬨著要來的。”
“我鬨著要來的?”
公孫遙完全想不起來,幾個時辰前的自己到底是為何要鬨著來這濟寧寺。
她坐起身後,腦袋還有些疼,靠坐在羅漢床上,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但卻暫時不想再說話。
因為這是濟寧寺。
她即便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究竟是如何要李懷敘帶自己上山的,但大抵也能猜到,她一定是想到了娘親,才會想要來這個地方。
那她喝醉後……有把娘親的事情告訴他嗎?
他知道,她的生母其實並非趙氏,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沒名沒分的錢塘女子嗎?
這算欺君之罪嗎?
公孫遙一時心緒複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
“我……”
而在她仔細斟酌過後,想要開口的時候,李懷敘恰好也開了口。
她迷茫地望向他:“何事?”
“看你腦袋發昏,我想說,我還是叫人去看看那醒酒湯煮好了沒有吧。”
“哦。”公孫遙訥訥,“多謝。”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李懷敘抬腳便準備向外走去,可剛走了兩步,又立馬轉了回來。
“你適才想說什麼?”
公孫遙遂把自己斟酌好的話問了出來:“我喝醉後,可有告訴過你,為何想要來這濟寧寺?”
李懷敘瞬間洞悉她的想法,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明白她其實並不想叫自己知道她生母之事。
“告訴了啊。”他似隨意道。
而公孫遙敏感的心思一下便因此提到了嗓子眼。
“那我都說了些什麼?”
“你說了些什麼?”
李懷敘一步一步地往回走,漸漸呢喃:“讓我想想啊……你說,濟寧寺上有你很重要的人,你每年都會過來悼念;你還說,你出嫁了,也沒有給人帶過什麼消息,沒有特地來告訴過她一聲,所以想我帶你來看看她;你還說,你嫁了這麼好的一個夫婿,不叫她知道實在是太可惜了,所以非要我到時候也跟你一起去祭拜祭拜人家……”
聽他說的越來越離譜,公孫遙趕緊要他打住。
她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揪緊了被子:“那我有跟你說那個人是誰嗎?”
李懷敘抱胸,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我也好奇呢,你是想來濟寧寺看誰?”
沒有。
那就好。
公孫遙忽然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咬緊唇瓣,想著下一步該怎麼搪塞眼前這個人。
隻是忽而,她便覺得自己唇瓣上傳來一陣疼痛,好像是哪裡被咬破了皮,被牙齒輕輕一碰,便鑽心地疼。
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李風華,我的嘴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