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萬眾矚目一呼百應的皇太子, 對於帝國和皇室意味著什麼並不重要, 至少在軍部眼裡是這樣的。
天生代表鷹派的軍部並不樂意皇室的影響力劇增,成為能夠輕易左右命令他們的帝國的主人。
在他們看來,皇室就該做個吉祥物,像個漂漂亮亮的omega一樣,在需要他們出席的場合坐在那裡露出完美迷人的儀態拍個照就好, 最好不要有腦子。
比起無法掌控, 太過出類拔萃, 有自己想法的皇太子,他們更屬意皇太子平庸毫無存在感的弟弟。
財閥從前支持軍部,以獲得某些特權和庇佑,但是比起軍部這些貪得無厭熱衷政治和戰爭的野心家,他們隻是天然對獲取更大的利益感興趣。
彼此並不是密不可分的,那就有活動的空間。
在過去那幾年,皇太子本人滲透掌控了軍部的一部分,各界財閥的態度也開始模糊曖昧起來。
當軍部發現他們對皇太子毫無辦法,一個陰謀就開始暗中醞釀起來。
無法從私德、品性乃至於能力摧毀一個人的影響力時, 就從他的出生下手。
再完美的皇太子, 一旦他不是皇太子,甚至於不是珈藍帝國的人,那麼他的一切優點都可以變成缺點。
比如,從帝國皇室的醜聞下手,宣揚皇太子並非皇室血統,而是已故皇後和他國政要出軌的產物。
真真假假的訊息驟然轟炸, 然後在所有人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立刻聯合軍部所有勢力下達對皇太子叛國的通緝令。
在外界嘩然,爭論消息真假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政變。
強行代表皇帝陛下的意誌發布皇太子被踢出繼承人名單的消息,與此同時發動所有軍部力量全力追捕提前意識到危險逃亡的皇太子。
“我們隻是奉命抓捕他。很遺憾,皇太子本人選擇駕駛機甲義無反顧進入隕石區。顯然,他無法麵對整個帝國的審判,選擇了以死亡來逃避。”
輿論不可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為了平息民眾的憤怒,最後軍部推出了幾個負責追捕皇太子的軍人作為替罪羊,單方麵強行結束了這件事。
寧雲斂參加的這場宇外會議,是因為他們要回國,參加新儲君的宣誓大典。
諷刺的是,之所以特彆要求寧雲斂這個資曆最淺最年輕的將軍回去,因為軍部需要他這個昔日唯一能在某一方麵的影響力上與皇太子抗衡的對手來重整輿論,創造新的話題,抹消皇太子留下的影響力。
“閣下,你是當之無愧的新一代戰神。當他們看到了你,就明白那位隻是皇室包裝下徒有其表的傀儡。”
“你為軍部保持獨立存在,不受皇權的獨裁做出了傑出貢獻。”
當寧雲斂在宇外戰場不斷立功競升,人形兵器的殺神之名響徹帝國的時候,當他終於猶如赤日當空熠熠生輝的時候,就像日升月落一樣,皇太子的光輝因此被限製了。
就像是,他們借著他為那個人而燃燒的光,殺死了那個人。
就像是,他殺死了那個人。
那一刻,那個叫寧雲斂的人似乎也永遠長眠在了孤獨浩淼的宇宙之中,在那片埋葬了他愛人的黑暗宇宙之中。
王爵大人閉上眼睛,輕輕睜開,冷漠俊美的麵容毫無感情,無動於衷聆聽著他們的計劃和安排。
冷靜理智地厘清,失去皇太子這一共同威脅後,原本共同體的軍部黨派之間圍繞各自利益的分歧,如何利用各個勢力之間的矛盾和關係,逐個擊破他們。
當時的王爵大人已經是軍部獨立一支軍隊的主將,但也無法同時和軍部這些經營已久盤根交錯的幾大勢力公然對抗。
那段時間整個珈藍帝國陷入了空前的混亂,每天都有很多示威抗議活動爆發。
軍部的名聲極差,尤其以王爵大人為代表。
那些背後的陰謀家為了洗刷自己,暫時隱匿不出麵,王爵大人被動地站了出來,承受這些人對皇太子之殤背後陰謀的憤怒和質疑。
為了抹黑抵消皇太子的影響,軍部散播了一係列謠言,其中就有平民天生對特權階級的排斥厭惡。
皇太子曾經的對手,在離開軍校之後一度沉寂毫無存在感的王爵大人,必然出現在謠言的受害者一麵,被塑造成受到皇太子一派權貴勢力的嫉妒打壓和潛規則,沒有立足之地,鬱鬱不得誌下,不得不遠走宇外戰場。
王爵大人在國內一度籍籍無名和在宇外戰場快速的聲名鵲起,就成了最好的證據。
這樣的陰謀,即便當事人站出來宣稱絕無此事,也會被解讀成冠冕堂皇的為王族和逝者遮羞。
王爵大人一臉陰鬱冷漠,毫無感情地說:“無所謂,但軍部要有足夠的誠意。”
“閣下發給軍部的請功名單已經第一時間批準了。您和您部下的戰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折損。”
“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們將這叫作誠意,謀殺帝國皇太子的名聲這麼好洗刷嗎?”
“你可以說出你的要求。”
“我要進入軍部立委會的名額,內閣的名額,還有……”
“真是貪婪狂妄之輩。”
“多謝誇獎。你們可以回去考慮了。”
就這樣,在那個人死後,主動和那些害死他的罪人站在一起,甚至是肮臟的利益交換,作為他們抹黑抵消那個人光輝的黑夜的一部分,成為他們放心信任的利益共同體。
在他們無暇他顧,彼此攻訐的時候,牢牢抓住軍部的命脈。
同時,以新儲君舊日伴讀的身份,聯合帝國新秀和沒落貴族的勢力一起,率先站在新儲君的背後,掌控王族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