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舒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
她磨磨蹭蹭好半天,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許裴。”
旁邊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隻聽見他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睡著了呀?
呼,也好。
顏舒不再糾結,閉上眼。
本以為這種煎熬的環境下,應該很難入睡,但或許因為這一天太多折騰,又許是身旁的淡薄荷香清新助眠,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啪一下,腿肆無忌憚地搭到了某人的臀大肌上。
某人:“……”
許裴睜開眼,眸子裡並無半分睡意。
他伸出手,想把橫在身上的那隻腳挪開,剛碰到她腳腕,腦裡忽地想起夢中那個勾人的場景。
發燙的指尖一點點縮了回去。
她從小好動,沒想到睡著了也不老實,一會兒搭過來一隻胳膊,一會兒又伸一條腿……
大約夢見了什麼,又一個勁地往邊上擠,差點沒把帳篷給掀了。
睡著不到一小時,她拳打腳踢就花了半小時,估計夢裡已經打死好幾隻山怪了。
許裴彎了彎唇,翻過身,幾根手指托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往中間移了移。
見她終於舒服了些,才起身,走出帳篷。
雨勢漸小,他走了段路,掏出車鑰匙,摁了下。
車燈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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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誰的帳篷?怎麼還掛著把小花傘呢!”
“還真是,太好笑了吧哈哈哈……”
吵吵嚷嚷的對話聲仿佛很遠,又似乎近在耳邊。
顏舒迷糊睜開眼,便看到一張放大數倍的俊臉。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外麵一個大咧咧的聲音:“裴哥,這都幾點了,還不起?”
顏舒低頭看了眼像八爪魚一樣、扒拉在許裴身上的自己,腦子有點暈暈的。
刺啦、刺啦。
拉鏈響動的聲音從門簾處響起,伴隨著那人的大嗓門:“看我多貼心,還給你帶了小包子!”
顏舒腦子瞬間清醒。
她盯著被掀開一小半的門簾,急速頭腦風暴了一秒鐘,蹭一下站起來,企圖和許裴劃清界限。
站到一半,又彈了回去。
——裙子被許裴給壓住了。
眼看就要臉著地,一隻大手倏地扣住她的後頸,翻轉半圈,寬大的掌心護住她的後腦勺。
許裴另一隻手肘彎曲,懶散撐起上半身:“慌什麼。”
剛睡醒的聲音帶出些困倦。
顏舒壓低聲音:“這還能不慌?要是被人看見,我倆還說得清?”
許裴沒回她話,隻問道:“你昨晚說什麼還記得嗎?”
顏舒:“?”
現在是回想這個的時候?
拉連聲還在繼續,門簾被掀開了一大半,露出門外那人近在咫尺的一雙腿。
許裴掃了眼,抓起散落在旁的小被子,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半弧形的弧度,準確無誤地罩在顏舒身上。
被子徹底落下前,顏舒看到許裴笑了下。
“彆慌。”他開口,似寬慰也似提醒,“合法的。”
被子落下。
顏舒眼前霎時一片灰黑。
許裴順手帶了帶被角,小被子將她牢牢裹住,緊接著她聽到許裴的聲音:“出去。”
“裴哥。”
一聲悶哼。
那人委委屈屈的:“裴哥你踹我乾啥啊!”
-
關文強真的委屈,他一大早起來,開開心心到負責人那拿了兩份包子,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吃,就巴巴地跑來送給他裴哥。
沒想到,剛打開門簾,就被裴哥一腳踹了出來。
他怨念地抱著兩份小包子,許裴掀開簾子走過來,表情嚴肅:“你一大早招呼不打一聲,直接往我帳篷裡闖?”
關文強丈二摸不著頭:“這有什麼,我就掀個門簾而已,裡麵又沒藏姑娘,你怕什麼!”
許裴盯著他。
盯得關文強心裡莫名發虛,他乾笑一聲:“行行行,我錯了哥。”
許裴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手裡拿的什麼?”
關文強把小包子遞過去:“幫你帶的早餐唄。”
許裴接過,問了句:“那邊還有沒?”
“還有吧,他們買挺多的。”
許裴低頭瞟一眼他手裡那份,不客氣地抓起:“這個也給我,你自己再去拿一份。”
關文強很是懷疑:“你一個人吃得了兩份?”
“你管我。”
許裴作勢要走,卻聽一聲:“等等!”
“?”
關文強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的帳篷:“裴哥,你帳篷剛剛動了一下!”
許裴淡聲:“剛吹了陣風,能不動?”
關文強連比帶劃地解釋:“不是那種動,就是有人在裡麵的那種動法!”
許裴轉頭看一眼紋絲不動的帳篷,又回過頭上下睨他一眼:“掛號了嗎?”
關文強:“?”
許裴伸出兩根指頭,對著他那雙眼睛點了點,憂心忡忡地表示:“眼疾還是得治。”
說完,拎著兩袋小包子慢悠悠離開,鑽進帳篷,謹慎地拉好門簾。
關文強狐疑地撓撓頭。
難道真看錯了?
他沒想那麼多,直接樂嗬嗬跑到孫老頭那,又取了份包子,看到桌上新買回來的豆漿,趕緊捧了一杯,給他裴哥送過去。
走到拐角,卻突然頓住了腳步。
等等,他剛看到什麼了?
一個白色的影子,從裴哥帳篷門口經過,嗖一下沒影了。
他立在原地,盯著前麵空無一人的草坪,開始思考去哪家醫院看眼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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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舒以最快的從許裴帳篷跑出來,還好路上沒什麼人,她跑回自己的帳篷,在裡頭修修搞搞,費力地支起一個角。
取出衣物,正準備換上,田思恬來了,指著她的睡衣:“顏顏,你怎麼還沒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