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宅,白老爺的臉色黑的如同鍋底灰。
他狠狠的砸著桌麵,怒叫:“找,給我把人全都撒出去找!我就不相信,他們還能插了翅膀飛了!”
他陰鬱的視線看向了曲氏,又抓起桌上翻倒的茶杯,咣當一聲砸在了曲氏的身上,叫罵:“你個廢物,我把家裡交給你,你就是給我管成這個樣子?”
曲氏白著臉不敢說話。
白美玲站在一旁,蹙著眉,開口:“哥哥,你與她計較也無濟於事。”
她根本不看曲氏,而是說道:“還是解決問題要緊,咱們家就這麼些個人,也不能全都撒出去!若是撒出去,家裡怎麼辦?也許這正是旁人的一個圈套。”
白老爺一聽,挺直了背,覺得甚有道理。
“死丫頭不能不找!不然沈家那邊,我們交代不過去。”白老爺頭疼極了。
白美玲:“人當然要找,我已經給我家老爺送信了。他會去治安局幫咱們報失,那邊與我家老爺是熟悉的,他們會幫忙找!料想大姐兒他們三個大大小小的孩子,目標也很明顯。隻要沒有人幫著藏他們,應該不難找。怕就怕,這事兒不是這麼簡單。”
越是聰明人,越是容易把事情多想。
白美玲:“就不說點火多複雜,隻說開車這件事兒,他們怎麼會呢?說不定,就是有人摻和,為了奪那幅畫!”
不得不說,他們已經陰謀論了。
白老爺卻覺得,很有道理,他深深點頭,說:“你說得對,你說得對啊!這事兒不對頭,太不對頭了……”
這邊正說著話,管家匆匆進門,他稟道:“老爺,表小姐他們逃走的時候,有丫鬟看見了!”
白老爺立刻:“把人叫進來。”
一個小丫鬟瑟縮著進門,她不敢耽擱,趕緊跪下稟道:“奴婢是在外院看見他們三個的,當時表小姐就在車子邊兒。因為著火比較混亂,奴婢並沒有多想。後來才想到,當時他們身上都背著包袱……”
剛一說完,白老爺上來就是一腳,怒道:“你這沒用的狗東西。”
白美玲蹙眉:“哥哥,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她看向丫鬟:“隻有他們三個?沒有旁人?”
小丫鬟使勁兒搖頭:“沒有,奴婢看到的時候,是沒有的!”
白美玲:“這就更怪了!”
管家小心翼翼又道:“還有……”
他補充:“救火隊看過了,說是咱家起火,是有人設置了幾個自動著火裝置,用放大鏡引燃了下麵的易燃衣物和報紙。依稀還能看到一塊燒剩下的綠色蕾絲……”
曲氏驚呼出聲:“那是死丫頭的裙子!!!”
她試都沒試,一眼相中,曲氏記憶猶新!
此言一出,她立刻捂住了嘴。白老爺上前咣咣兩個大耳光,甩在了她的臉上:“你不早說!”
就在這時,就聽門外傳來淒厲刺耳的哭聲,白老爺立刻起身,剛一站起來,就看到白家老太太在婆子的攙扶下進門,她臉色如鬼,哭的歇斯底裡,一把抓住白老爺的胳膊,叫:“兒啊,你要找回,你要把我的寶貝找回來啊!這個小賤人,我要將他們千刀萬剮!我非要將他們千刀萬剮了不可啊!兒啊,你可得給娘做主啊!”
白老太太的鼻涕都哭了出來,整個人突然抽搐:“小賤人……嗝!”
“娘!”
白家的鬨劇,很快的就傳到了城裡各家。
如今白家可是都在許多人家的“重點名單”上,一點風吹草動,都把握的緊緊的。
乍一聽聞這邊出事兒,哪裡不動用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呢。
治安局收了多家的打點,更是儘心儘力,滿城搜捕,隻是,從半下午一直搜索到深更半夜,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曲家兄妹三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也不見蹤跡。
彆說曲家三兄妹不見了蹤跡,就連那輛從曲家開出來的車子,都完全沒有了蹤跡。
怪事兒年年有,今年特彆多啊!
治安局如此感慨,可是這感慨,在接下來的事情裡,更是十分的應景兒了!
就在第二天,奉天城的各家報社又收到了一封信。
報社這種地方,每日投稿,讀者反饋,都是不計其數的。
大家並不多放在心上。
拆信看信,不過是日常例行公事的工作罷了。
隻是這天早上,又有些不同了。
“啊!”一聲尖叫,突然響起。
這位王編輯飛快的捏住了信,風一樣的刮進了總編室,急切的門都忘了敲。
總編一口茶水噴出來,不過卻沒計較,“什麼事兒慌張成這樣!”
“總編!有大新聞。”王編輯興奮:“您看這個!”
他的嘴巴如同機關槍一樣突突突:“您看這個,這是紡織局的白老爺,就是前幾日那個……他提出要給聖心育幼院捐贈兩萬大洋,用於孩子們夏衣冬衣的購置,還有孩子們日常的改善夥食。為了能夠明確這筆錢的花費,特將捐贈書交於我們報社與文娛報,並且願意另外拿出其中的兩成交給我們兩家登報,另外日常監督報道,以茲大眾監督之責。”
這封信有兩張紙,一張說明情況,另外一張則是一張捐贈書,上麵蓋了白老爺的印章。
主編:“我了個天爺!兩萬大洋,兩成就是四千,一家兩千大洋……”
主編這一算,高興眉開眼笑,他們報社一個月的開銷,包括編輯的工資,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千大洋。這委實不是一筆小錢。
“立刻聯係。”
隻是這時,王編輯又有些遲疑,問:“這事兒會不會有貓膩?如果真的是他家捐贈,怎麼會郵寄而不是親自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