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棉絮一樣的東西,正是之前被楚言幾乎摔得稀爛的怪物。
無論這怪物最開始是什麼樣,飽飲了鮮血之後是什麼樣。
總之,在楚言近乎爆炸性的力量碾壓之後,現在它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就如同一大團棉絮。
至於這棉絮為什麼會被人誤以為飄在半空,原因很簡單,它是被人單手舉過頭頂的。
怪物哪怕現在變得近似棉絮,和正常人、正常人的手臂比起來,也是龐大的。
再加上那片黑暗的遮掩,眾人自然難以注意到這怪物身體下細細的手臂。
而之所以讓眾人如此詫異的原因是,此刻托著這棉絮的,赫然是混亂剛開始爆發的時候,就腳底抹油溜走的那個老頭。
那個老頭,膽子極小,其他本事沒有,但是對逃跑時機的把握,卻是一流。
當時他見勢頭不對,果斷溜走,所以後來才沒有被卷入混亂之中。
但是現在,他怎麼又回來了?
而且他怎麼還以這樣詭異的姿勢回來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過卻是越發警惕起來。
因為這個場景,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了這老頭子的不對勁。
“你們看他的臉——”
眾人望去,頓時發現,這老頭子五官此刻因為極端的害怕,都扭曲起來,不僅是頭上臉上,他全身都在往外湧出汗水。
走過的地方,甚至都能看到一個個濕漉漉的腳印。
仿佛是有什麼大災難、大恐怖,在推著他朝眾人走來一般。
“站住!”人群之中,有修士見情勢不對,搭箭拉弓,對準了老頭子。
“不、不要殺我……”讓眾人驚疑不定的是,這老頭子此刻竟然還能講話。
而且看他那驚懼扭曲的神態,完全不像是被附身了的樣子。
隻是此刻他的聲音,因為太過害怕的緣故,都變了調。
“不要、不要殺我,我、我……”
說著說著,老頭子的眼睛裡麵,竟然淌出了兩行眼淚。
“我是被逼的,嗚嗚嗚嗚……”
花白胡子,一把年紀的老頭,此刻哭得仿佛一個七十歲的孩子。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那白衣修士皺眉道。
“我說了啊。”老頭又委屈又恐懼,“我是被逼的。”
“誰逼你?”白衣修士眉頭皺得更緊。
“嗬嗬,原來隻是一群螻蟻,那個家夥躲起來,不敢見我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老頭的身上,傳來一個類似金屬摩擦的聲音。
聲音渾濁、厚重,讓聽到的人,隻覺得耳朵裡嗡嗡作響,全身的氣血,都仿佛一下子變得紊亂起來,隻覺得分外難受。
楚言眼中的精芒開始凝聚。
“誰在講話!”白衣修士唰地拔劍,對準了老頭子。
他剛剛看得清楚,老頭的嘴巴沒有動,但是聲音卻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五千年前,誰敢這樣對我講話?”
那金屬般的聲音再度響起。
下一刻,嗤啦一聲,老頭的身體,瞬間從中間撕開。
粘稠的血漿,甚至還在半空拉出一條條細長的線。
那怪物的屍體,此刻也隨之被撕成了兩半。
就仿佛是那一片虛空,猛然之間,被一股足以切割時空的力量,被分開了一般。
蓬炸開的血霧之中,一道高大的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他身穿鎧甲,
每一步踩在地上,
都傳來哢噠一聲,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