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著紅蓋頭的紀婉湘靜靜聽罷,眨了眨眼睛,終於忍不住落了淚,此生最重要的兩個人,就在她左右。
她小心低頭,不讓淚水花了妝容,紀婉湘笑道:“哭什麼?傻丫頭,今兒是大好日子,可不許哭,不然你鄭哥哥要笑話你了。”
鄭毅沒有笑話紀婉湘,反倒心疼得很,他手足無措片刻,忙從身上掏出一方帕子,遞過去,輕聲說:“湘兒妹妹,莫要哭了。”
紀婉湘用力點頭,接過帕子小心抹了淚,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舅母陶氏便道:“好了,時辰差不多了,還得趕回去拜堂了,可不能耽擱了。”
離彆在即,紀婉湘緊緊握住胞姐的手,不願放開,二人形影不離十六年,對方已經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如今將各處一方,濃濃的不舍將她淹沒。
紀婉青也紅了眼,深呼吸片刻,她壓抑住淚意,主動鬆開妹妹的手,將紅綢塞過去,“好了,不能再耽擱了。”
紅綢的另一端,握在鄭毅手裡,人高馬大的小夥子放緩步伐,不時回頭看紀婉湘是否走得太急,引領著她,走向人生另一端。
最後,紀婉湘被引出了朝霞院,引出靖北侯府大門,上了八台喜轎,喜樂奏響,吹吹打打往鄭家去了。
朝霞院披紅掛彩,一院丫鬟婆子麵帶喜色,還殘留著熱鬨熙然的氣息。
紀婉青環視一圈,心裡空落落的,惆然若失。
小妹能嫁個好人家,其實是件極好的事。紀婉青這般再三告訴自己,方勉強心中失落之意,她打起精神,撫了撫衣襟,往院外行去。
不管內裡有多少齷蹉,今天卻是靖北侯府頭位姑娘出門子,大排筵席少不了。既然賓客都請來了,好生招待是必須的,曹氏雖然不聰明,但硬將好生一場請客弄成結怨的事情,她還乾不出來。
紀婉青好生觀察一番,席麵菜品、茶水小戲之類都挑不出毛病,她點了點頭,還算滿意。
酒宴期間,發生了一點小插曲,紀婉青遇上了東川侯夫人楊氏。
這東川侯府,就是紀父紀母在世時,給紀婉青看好的夫家,如今楊氏嫌棄她是孤女,不顧兒子反對,硬要重新相看媳婦,兩人見麵很是尷尬。
楊氏很不喜紀婉青,認為對方命硬不說,還讓她母子吵翻,抿了抿唇,收回視線,假裝沒看見。
紀婉青也不在意,世子為人倒不錯,不過既然沒緣分,多說沒益,她犯不上討好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目光也不停頓,一掠而過,繼續往前行去。
到了申時初,酒宴漸漸散了,紀婉青親自送舅母陶氏上了馬車,方被丫鬟婆子簇擁返回朝霞院。
紀婉青臉頰有些發熱,因為她喝了兩杯桂花酒,平日不怎麼喝酒的人,碰一點便粉頰泛紅。
今天是親妹妹婚宴,喜酒喜酒,怎麼也得喝一點,她便意思意思。
一回到屋裡,何嬤嬤便奉上一盞酸梅湯。
她失笑,“嬤嬤,我又沒醉,喝什麼解酒湯。”
不過未免乳母嘮叨,紀婉青還是端起來喝了,她嗅了嗅身上氣息,似乎也沾了點酒氣,便吩咐打水沐浴。
梨花立即應了,出去傳話,紀婉青收回視線,正要起身回裡屋,不想,卻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鬨聲。
“三姑娘,我家姑娘已經歇下了,怕是不好打攪。”這是梨花的聲音,這丫頭聲音清脆,劈裡啪啦一句,聽得出來,她似乎不大高興。
梨花確實不高興,三姑娘紀婉姝帶著一群人,大咧咧闖進朝霞院,對方人多勢眾,守門婆子攔不住,被對方順利進了中庭,院中立即多了一群外人東張西望。
“大膽賤婢!三姑娘也是你能阻擋的麼?”對方一婆子大喝道。
“你……”梨花氣結,真沒見過亂闖人家院子還大呼大喝,她正要說話,便見主子從正房出來了。
梨花連忙上前,將事兒都稟報一遍。
紀婉青頷首,將目光投到堂妹身上,見對方眉飛色舞,卻目帶醉意,顯然方才酒宴喝了不少,她挑眉,淡淡道:“三妹喝多了酒,不回屋好好歇著,來我這兒作甚。”
她其實不太高興,梨花是她的人,那婆子闖了院子,還一口一個賤婢的,好一個狗仗人勢。
且最關鍵的是,堂妹紀婉姝興致勃勃打量院子,似乎已經此地視為囊中之物,旁邊貼身丫鬟還湊趣說著這裡那裡怎麼改,聲音雖低,但紀婉青還是隱約聽見了。
她登時陰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所有看文、收藏、評論及灌溉營養液的親們噠,阿秀愛你們,比一顆小心心!
(*^▽^*)
嘿嘿,還要感謝讀者“淩晨”扔了1個地雷,咪啾~
親們,明天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