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明日便能解決的消息遞給紀榮,便悠閒用過晚膳,洗洗睡了。
再說莊士嚴,次日到了時辰,他便直奔臨江候府。
現任臨江候紀宗文親自出迎,他是紀皇後胞兄,老國丈自覺年紀大了,欲頤養天年不想管事,便將爵位卸下,讓嫡長子承襲了。
“莊兄光臨寒舍,逢蓽生輝。”紀宗文哈哈大笑,拱手施了個平輩禮。
莊士嚴是瓊山書院山長,影響力深遠,紀皇後一黨當然垂涎,不過,紀宗文也知道對方一貫不涉及黨爭,拉攏成功幾率微乎其微。
不過,這人即便不能打好關係,也不能讓對方覺得怠慢,紀宗文很熱情,迎了莊士嚴往裡麵行去。
莊士嚴還了一禮,跟著紀宗文進了大廳,快開宴了,大廳裡人極多,他暗暗點頭,人多就好。
他掃了大廳一圈,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順利找到紀宗賢,他冷哼一聲,挪開了視線。
紀宗賢剛好對上,他後背一涼,莫名覺得今日特地早早赴宴,沒能攤上好事。
他這邊驚疑不定,那邊莊士嚴已經開始了。
“紀兄,請恕在下魯莽。”莊士嚴麵上帶上愧意,長揖到地。
紀宗文忙扶起他,“莊兄無需多禮,有何事且一一道來,在下若能相助,定不推辭。”他是巴不得跟對方搭上點關係。
“在下欲求見老侯爺。”
莊士嚴話音剛落,便有一蒼老而渾厚的聲音笑道:“莊山長欲見老夫,不知所為何事?”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一須發皆白,滿麵紅光的老人從後房門轉出。這人年紀雖大,但中氣十足,精神頗佳,一身墨藍色團花緞麵長袍,正大踏步而來。
這人便是老臨江候,莊士嚴此行的目的。
他輩分大,還是國丈,落座首位後,眾人紛紛見禮,老侯爺樂嗬嗬喚起。
見禮完畢,焦點便落在莊士嚴身上了,他也不囉嗦,直接上前一步,再次施禮,“小子今日前來,是有事想請老侯爺主持公道。”
老侯爺撚須,十分疑惑,“不知莊山長是……”不說他家與瓊山書院無甚交集,單是對方能量不小,就根本無需他出頭。
不過,老侯爺處事圓滑,話鋒一轉,便已笑道:“莊山長且細細道來,若是老夫尚有餘力,必不推遲。”
“此事非老侯爺不可,”莊士嚴也不賣關子,直接了當道:“此事牽涉了紀家宗族內務,正須老族長斟酌一番。”
這時候,莊士嚴稱老侯爺為族長,一族之長,對宗族內務,責無旁貸。
老侯爺立即正了臉色,“此正是老夫分內之事,莊山長且一一道來。”
他人老但一點不糊塗,腦子略略一轉,莊士嚴與紀氏一族的關係理了個清楚明白,他忍不住瞥了眼人群中的紀宗賢,見對方臉色已微微發白,老侯爺花白長眉不禁一蹙。
說實話,老侯爺心胸還算豁達的,當初紀宗慶沒有支持紀皇後,他固然扼腕歎息,但政見不同沒什麼好說。倒是現在,換了紀宗賢當靖北侯,對方忙不迭湊過來,他反而很有幾分不喜。
紀宗賢此人,一貫是個愚蠢且貪婪的,他父親在世時,多次痛斥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恨不得將他回爐再造,老侯爺也是知道的。
老侯爺以為,現在自己不管事了,眼不看為乾淨,不想,這婁子還是找上門了。
那邊,莊士嚴已經徐徐道來,“想必老侯爺知道,小子有一親妹,嫁予前任靖北侯紀宗慶為妻,為紀氏誕下一兒二女。”
老侯爺點頭,“老夫知道。”他又嗟歎,“天妒英才,竟讓我侄兒侄孫英年早逝。”
“正是。”
莊士嚴聲音染上沉痛,“我妹妹妹夫外甥早早去了,如今僅遺下兩名孤女在世,我離得遠,也不能時時看顧,竟讓外甥女們遭人欺淩,實有愧於妹妹當年囑托。”
此話一落,廳中諸人嘩然,這前靖北候的女兒他們都知道,正是皇帝剛下旨賜婚的太子妃,京城正熱議中,就是不知道,莊士嚴話裡的外甥女,究竟是哪一個?
若真是太子妃被叔嬸欺淩,導致缺衣少食之類的,那就有好戲看了,畢竟這打的可是皇家的臉麵,一旦掀開,誰了討不了好處。
當然,這位被欺淩的太子妃,顏麵也是掃地的,畢竟這不是什麼好事兒。且她還未大婚,便導致皇家失了臉麵,估計日後還有苦頭吃。
這一點,莊士嚴很清楚,好在紀宗慶的遺產糾葛,沒有這方麵的影響,所以他才會選擇當眾鬨開,待會再削弱一下紀婉青於此事中存在感,便徹底無礙了。
事後的諸般影響,昨日莊士嚴已仔細分析過一遍,並做好了各種準備,因此他胸有成竹,一語說罷,也不停歇,直接猛一轉身,目光似利劍一般,準備射到人群中的紀宗賢身上。
他厲喝,“紀宗賢,你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等會還有一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