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莫慌,既然有了疑點,我們由此入手,想必能有重大突破。”高煦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以作安慰。
他神色也很嚴肅,紀婉青這個發現很重大,讓鬆堡之役調查有了新的方向,“孤立即安排人手,日夜監視東川侯。”
高煦曾經調查過王澤德將近一年,隻是從前屬於廣撒網形式,王澤德是利益受損,偽裝也極好,因此挺過長時間查探後,人手便撤了。
這次又不同,有了明確疑點,很多行動就會截然不同,隻要人手不撤,始終會有收獲的。
高煦立即出門,召來林陽,如此這般吩咐一番,立即將人手安排下去。
隨即,他折返後院正房,挨著紀婉青坐下,拍了拍仍一臉凝重的妻子,他安撫幾句,又道:“青兒,你可以再次去信詢問,打草驚蛇一番,或許能有收獲。”
他有些遺憾,上次去信,很可能已打草驚蛇了。可惜由於曾王澤德被仔細調查過,去了疑點,他也再沒安排人跟著,倒錯失了良機。
這個提議很好,紀婉青正有此意,她立即點頭應允。
“東川侯平日豪爽大氣,行事君子,又失了一條手臂,隻得賦閒在家,當初他若真有異常,恐也極難察覺。”高煦的心思她能猜測八.九,不過,這真不能怪他。
東宮這幾年間,正值高速發展時期,明暗兩麵的人手需求極大,且有不少關鍵位置,非心腹不能委任,他手底下就沒有閒置的人。
王澤德處既沒發現疑點,高煦不可能將心腹一直耽擱在東川侯府的。
這是必然的事。
妻子冰雪聰明,與高煦心意相通,他欣然,“青兒說的是,這次有了線索,想必很快便能有新進展。”
三年來一直沒放棄查探的事,如今眼看有了新方向,高煦心下大暢,隻是他也知妻子心裡不好過,接著又溫言安撫幾句。
什麼事情,相較起父兄之禍也不算什麼,紀婉青有了前情打底,很快便接受了。她定了定神,立即吩咐何嬤嬤取來筆墨紙硯。
她凝神想了想,提筆蘸墨,一氣嗬成。
信上說,紀婉青這兩月一直在回憶舊事,終究想起,父親重傷回京後與母親說話,似乎提過一句楚將軍鐵骨錚錚,或許是宣府那邊有耽擱。
末了,她說仔細看過王澤德回信後,並未發現耽擱,於是便懇切請對方再認真回憶,看是否察覺異處?
這些試探已算露骨,若心中有鬼的人聽了,恐怕頗有震動,稍坐不住,便會有所行動。
高煦已重新派人監視,且這次是重點關照對象,人數手段絕非以前廣撒網能比的,若是王澤德真有異動,絕對逃不過去。
至於信箋上的內容。其實,紀婉青並未聽父親提起戰事半句,這些都是她斟酌後杜撰的。
畢竟她身處深宮,一次碰巧聽說也就罷了,若是再次如此,很容易引人聯想。
紀後一黨有很大嫌疑,剛好她在皇後母子幾個宮裡確實有眼線,萬一引發清洗事件,反倒糟糕。
高煦一直在紀婉青身邊,她寫罷回頭詢問,他頷首,借紀宗慶名頭試探極好,不會牽動現有局麵分毫。
能乾成紀楚二人之事者,能量肯定不會小,且基本肯定就藏身京城中,彼此勢力或有糾纏,暫不觸動,更利於後事。
既然信箋已經寫罷,高煦便立即傳回京城,並吩咐等暗探就位完畢後,再將信送過去。
“青兒,你莫要太懸心,隻要王澤德有問題,他跑不掉的。”對方能偽裝大半年,成功欺騙了高煦手下暗探,也算演技了得。畢竟,東宮這群暗探,都是百裡挑一者。
他眯了眯眼,再來一次,王澤德絕不能糊弄過去。
“嗯,我知道的。”紀婉青打起精神,快到行宮了,她還需要整頓安置,並安排自己宮室的人手,這些也不能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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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返京,由東宮暗衛副統領許馳親自執行,他快馬疾行,不過一天多功夫,便已抵達京城。
按主子的意思調遣人手,並迅速到位。這次安排的,都是伸手絕佳之人,就是為防還有人監視王澤德。
王澤德在鬆堡之役陰謀中,隻算個小人物,上峰謹慎起見,未必不會監視他。
一切準備就緒後,許馳找了紀榮,接了暗號以後,將紀婉青的親筆信給了他。
連同這一次,已是第二次往東川侯府送急信了,紀榮不是笨人,立即察覺不對。
他接過信後一刻不停,立即出門,直奔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