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青大喜,腳下一頓,“太好了。”
此事進展,大體來說還是非常順利的,她也沒想到,能這麼快就找到了缺口。
這個缺口一旦被打開,想必鬆堡之役的真相詳情,便隨之揭曉。
紀婉青有些激動,高煦輕拍了拍她的背,溫聲安撫兩句,又道:“這事兒孤會親自過問,青兒莫要緊張。”
撬開紀祥的嘴,他勢在必得。
“嗯。”
對於夫君的能力,紀婉青很信任,她深呼吸幾下,平複下自己的情緒,抬手撫了撫腹部。
都說母子連心,這話不假,腹中孩兒大概感覺到母親情緒起伏,立即搗鼓了幾下。
“怎麼了?”
高煦一見妻子動作,立即便緊張起來,大掌輕輕撫摸她隆起的腰腹,見孩子如往常般動彈幾下子,便恢複平靜,這才鬆了口氣。
他很謹慎,立即便說:“我們回屋吧。”
“好。”
今兒傍晚的遛彎也差不多了,紀婉青沒有拒絕夫君的關懷,就著他的攙扶,轉身往正房行去。
接下裡用罷晚膳,消了食便是歇息。
這些暫不提,平緩的日子又過了兩日,許馳便抵達承德,並安置好了紀祥等人。
這日午後,高煦微服出了行宮,往目的地而去。
一行人左拐右拐,最後進了一個並不起眼的四進宅子,扳動機括,下了地下密道。
這座宅子底下挖空位置甚廣,占了四進宅子麵積超過一半,設了地牢審訊室等。
高煦每年,總有幾個月在承德,京城中設有的,這邊也不缺。
他進了審訊室旁空置的淨室,此地設有椅案,與審訊室相鄰的石牆鑲嵌了一大塊水晶,對麵看不過來,這邊看過去卻格外清晰。
高煦落座,淡淡吩咐:“開始罷。”
*
許馳手底下人各有專長,這迷藥用恰到好處,紀祥及家人入了地牢,很快便清醒過來。
“呃……”
紀祥的妻子邱氏呻.吟一聲,捂著腦袋睜開眼,突兀尖叫一聲,陡然清醒,她驚恐搖晃著身邊夫君,“相公,相公!你看這是何地?”
女聲很尖銳,本來將醒未醒的紀家人一驚,立即便恢複意識。
本來是在床上睡下的,怎麼睜眼就換了個地方?
而且這地兒,明顯就是個牢房,一時七八口人立即亂成一團。大人麵帶驚恐,小孩子已經開始抽泣,“娘,這是什麼地方?”
“好了,都閉嘴。”
這個時候,紀祥是最冷靜的,身為臨江侯府大管事的他,什麼風浪沒見識過,當即便意識到關鍵。
對方必定是針對他而來的。
紀祥身陷囹圄,心下雖沉沉,但表麵鎮定自若。隻不過,他瞥過妻兒老父母時,眸光卻難掩憂色。
若是僅有他,他是不懼的,大不了一死了事,也算對得住主子多年信重。
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
不待紀祥想太多,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便由遠而近。他定睛看去,隻見兩個黑衣男子出現,麵無表情,“哐當”一聲,利索打開精鐵製造的,約摸碗口粗細的柵欄門,將他拖了出去。
“相公,相公!
“爹,爹爹!”
紀家人慌成一團,忙伸手去拉,可以他們被無情分開,柵欄門重新被關上。
寬大而平整的青石鋪成牆壁地麵,每隔一段,就有一點幽幽燭火。穿過這條長長的地下通道,紀祥被拖進一個刑審室。
牆壁掛了滿了各種刑具,半新不舊,偌大的石室雖洗刷得很乾淨,但淡淡血腥味揮之不去。
這間刑審室,明顯並非恫嚇人的道具。
四周安靜肅立了十來個黑衣男子,為首一個,卻立在中間。紀祥被綁在粗木所製的受刑架上,也不見驚慌之色,隻盯著對方冷聲問道:“你們究竟是何方神聖,意欲何為?”
“你們,是東宮的人?”他話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很篤定。
紀祥雖是個下仆,但卻是臨江侯的頭等心腹,如此掩人耳目出行,竟被人擒住。能有這般能量者並不多,再加上這個地下牢獄,種種蛛絲馬跡,都告訴他真相。
他眼界是有的,腦子轉了一圈,“臨江侯府,有你們的內應。”
“金大年?”紀祥心中一震,麵上終於露出驚詫之色。
許馳淡淡一笑,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事到如今,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等是何人。”
“你隻需要仔細回憶,將鬆堡之役的前後真相說得一絲不差,即可。”
對方話音一落,紀祥瞳孔一縮,猛地抬頭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