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心境倒是與過去有些不同了。雖然這個世界依舊讓人感到無趣,但畢竟世界上還有唯一一個會讓他提起活著**的人存在,在那個人親手殺死自己之前,太宰治都不打算與死亡女神相會。
十五歲的時候,太宰治第一眼見到對方,心底裡就燃起了這個人一定要屬於自己的念頭,於是在後來就強硬地和他打了個賭,以打遊戲的方式,輸了就得成為自己的狗。
明明當時太宰治有著十拿九穩的把握,卻還是要通過作弊這種卑鄙的手法來贏得遊戲。
因為他不敢想象萬一贏的人是中原中也,那麼這個人就無法成為自己的狗了。
太宰治彼時才十五歲,原生家庭也十分複雜,沒有人教他要如何正確地表達自己感情,所以就隻能通過這種幼稚的手段來宣示自己的獨占欲。
哪怕過了七八年,太宰治對中原中也的感情也從來沒有發生過變化。甚至因為過去有四年的空缺,如今在見到他時,那份感情不減反增。
隻是他作為二十二歲的成年人,已經懂得了如何隱藏與克製。
每次看見中原中也時,乾涸的心田就會猶如遇到雨露一樣受到滋潤。隻是不論過了多少年,太宰治表麵上都依舊熱衷於惹怒中原中也,叫他黑漆漆的小矮人或者滑不溜秋的蛞蝓,看他臉上露出各種豐富的表情。說起來,包括做那種事的時候,那個表情也好久沒有看到了呢。
那是隻有自己能看到的、中原中也永遠不會對其他人露出的表情。
太宰治就這樣一邊想著中原中也的事情一邊漂流著,忍不住喟歎了一聲。
“啊……這次的水有點舒服呢。”
忍不住……稍微想要睡一會兒了。
結果就真的睡過去了。
太宰治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岸上了。旁邊還蹲著一個白發青年,渾身濕漉漉的,正擰著自己的衣服。
太宰治彎起眼眸,打了個招呼:“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啊,敦君。”
白發少年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受驚地一抬頭。此前因為看到有人漂在河中心,他想都沒想就衝了進去救人上來,如今才看清了落水者的麵容。
“您是……大庭先生?!”
“大庭啊……真是懷念的名字呢。”
太宰治撩起了自己濕漉漉的黑頭發,直接躺在了草坪上。如今聽到這個名字,他竟有了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大庭葉藏是他幾個月前來到日本時的一個假身份,當時同樣是跳河,同樣被人救了上來,救人者還是同一個人,不得不說真是個有趣的巧合。
看來就像中島敦過去說過的那樣,救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確實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坐在一邊的中島敦認出太宰治後就開始了碎碎念模式,其內容無非就是生命是很可貴的希望您不要悲觀厭世動不動就要自殺畢竟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之類的雲雲。
然而太宰治將雙手枕至腦後,心不在焉地對中島敦的話語左耳進右耳出,在對方說完後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轉正了嗎,敦君?”
中島敦有些茫然:“啊?”
太宰治歪頭,解釋道:“我們上次見麵的時候,你不是還隻是個武裝偵探社的實習生嗎。幾個月過去了,有成功轉正嗎?”
中島敦老實地點頭承認,大概是因為潛意識覺得太宰治並不是什麼壞人,還進一步解釋了緣由。
“因為前段時間我有參與擊退那個來自美國的異能力者,實力得到了國木田先生他們的認可,就讓我成功轉正了。和我一起轉正的還有來自港口黑手黨的鏡花醬,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太宰治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對叫鏡花醬的女孩實在是沒有什麼印象。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女孩加入港口黑手黨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所以才會對此毫無印象。
太宰治心下一動,逐漸有了一個計劃。
“總之,感謝你再次救起了我,不過還是有一個忠告,下次見到我時不要再救我啦,不然我會很困擾的。”
“那怎麼行……”中島敦下意識地反駁,卻見太宰治站起了身,下意識地問,“您要去哪裡?”
“我啊,我去見一個人。”太宰治背對著他揮了揮手,“我想不久以後,我們又會再次見麵的,那時候可要多多指教了呀,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