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大家終於能衣著整齊地，坐在靈山客堂上喝茶。
但哪怕是喝茶，靈山的茶水間和昆侖山的茶水間也並不是一個畫風——
沒人的靈山並沒有什麼童子仙娥之類的存在，即便來了客人，也得準提自己親自把待客用的茶泡了，端給鎮元子和通天。
沒特產的靈山也沒有什麼開天辟地第一棵茶樹上采下來的茶葉，說的是泡茶但是鬼知道開水裡起起伏伏的都是個什麼玩意兒，反正入口的感覺十分之微妙，有一種後世嶗山白花蛇草水的口感。
沒工藝的靈山甚至連個拿得出手的瓷器都沒有，同時代裡，在昆侖山已經用上了一全套細膩精致瓶瓶罐罐的時候，準提遞給通天和鎮元子隻是十分具有農家樂情趣的粗瓷大碗，那粗瓷大碗和水麵漂浮著的不知道什麼反正肯定不是茶葉的玩意兒相映成趣……
通天和鎮元子端著那個粗瓷大碗，深情對視，無語凝噎。
通天一臉的一言難儘：“西方真的有這麼窮？”
鎮元子滿眼的心服口服：“我之前還覺得接引和準提矯情，現在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他們倆一到紫霄宮就直接開哭了……”
他們這是真的窮！
紫霄宮那種豪華裝修他們是真的沒有見過→_→
太慘了太慘了……
至於作為主人方的準提？
才不管他們倆呢(ˉ▽￣～) ~~
他把茶泡了，儘了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後，顯然是更關心他們靈山裡有且僅有的小可愛，直接招招手，把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姑娘喚到自己麵前來。
老師相召，小姑娘不敢耽擱，歪歪扭扭地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還捂著自己的屁股，一看就知道是被揍了一頓，揍的還挺慘。
到底是自己有且僅有的小徒弟，準提還是有點心疼。
但小姑娘哪怕被打得生疼，也不敢說委屈，到了準提麵前之後，先乖乖行了個禮：“老師安好。”
這麼懂事，肯定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等著老師給擦屁股呢，並且她可是帶著通天和鎮元子過來的，這兩人誰都不是善茬……
幾乎是瞬間，準提對著凰凰小姑娘的那一份心疼立刻就收了起來，眉頭都皺了。
但徒弟還是要護著的。
他抬了抬眼示意小姑娘立到他身邊來，再看著麵前的兩個不速之客：“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
通天本來在摩挲著那個茶碗思考著西方是不是真窮，聽這話就轉眼看向鎮元子，語帶問詢：“道兄說吧？”
鎮元子特彆懵逼地眨眨眼，給通天傳音：“等等，我說啥啊！”
通天回敬了另一個眼神，也傳音，特彆無辜的那種：“不是你的人參果被偷了嗎？這時候你不說話誰說話？”
鎮元子卻仍然是黑人問號：？？？
通天也是黑人問號：？？？
兩位大佬互相憋了半天，鎮元子懵逼地傳音：“不是，打都打完了，人家小姑娘也送到家了，難道現在我要和準提道歉說我打多了？”
通天眨巴眨巴眼睛，認真地回：“你彆這麼實誠呀，你就說打少了，剩下的交給準提打就完了，我就不信準提還會去查證你一般會打多少。”
鎮元子到底是個正人君子，麵對這個建議，忍不住露出個不太敢這麼操作的表情。
不過……打多了？
是的→_→
——其實如果不是通天門下，就小丫頭這個年紀和這個可愛畫風，再估算一下她可能的法力，以鎮元子的厚道程度，九成九會意思意思抽個三五鞭子，這事也就算了→_→
#畢竟後世孫猴子都推倒了人參果樹，其實也就挨了三十鞭#
說到這裡通天的門人就得不服了，鎮元子前輩你特麼這是殺熟啊！
然後鎮元子前輩就能捋一捋自己的小胡子，深藏功與名地告訴他們，是的，我就是殺熟，這個殺熟還是你們老師和我一塊串通出來的(ˉ▽￣～) ~~
這就得從第一次鎮元子逮住了通天的徒弟們說起了。
那次，五莊觀大殿裡跪著的是趙公明三霄兄妹，通天風風火火駕著祥雲來領孩子，那時的鎮元子就給了通天好大麵子：“要是彆人的徒兒，再講情麵，少不得吃個幾鞭子再被我丟出去，既是道友……也罷，我也不罰了，道友把他們帶走就是。”
通天卻是格外不懷好意地撓了撓下巴，邀請鎮元子把熊孩子們扔大殿裡跪著，他們自己去內殿說話。
而內殿中，通天對著鎮元子壞笑道：“道友，我其實有一個想法。”
鎮元子挑挑眉。
他和通天的脾氣還挺對得上，很樂意和通天分享壞主意。
通天就先問了：“道友很在意人參果嗎？”
鎮元子搖頭表示並不——洪荒無歲月，眨眼就千年，再是珍稀的靈根也抵不過歲月，九千年一熟的人參果對鎮元子來說……前幾次吃個新鮮，中間幾次吃個日常，再往後人參果樹再吭哧吭哧地結幾個果子出來，這會兒哪怕是分派給朋友們門人們也不會心疼了，自己也就是興致來了磕兩個，沒興致的話一茬子果子都送人的也有。
反正樹還在這杵著呢，果子啥的都是身外之物啊。
於是通天滿足地笑了：“那就讓孩子們偷唄，權當道友替我調.教調.教這些倒黴孩子，作為答謝……”又是一個標誌性壞笑，“我和道友一塊去偷黃中李好不好。”
鎮元子緩緩打出三個問號。
你偷你哥的東西……有意思？
通天：“你想想我二哥那德行，聽他吹噓自己設在黃中李的結界多厲害多可怕，難道就不想打他臉？”
鎮元子沉默，不好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好當著弟弟說要給哥哥個沒臉。
通天便將沉默以為成了默許，接著就給鎮元子眉飛色舞地講述了一下五莊觀人參果攻防爭霸賽的遊戲規則——
通天的門人如果過來偷果子，偷走了則罷，果子就算是鎮元子給小輩們的見麵禮，沒有偷走就代表學藝不精，學藝不精自然該罰，就罰三十鞭子，打完之後既往不咎。
鎮元子覺得打得有點狠。
然後通天笑了笑說自家徒弟皮實著呢，三十鞭子要換了廣成子他們可能撐不住，但對趙公明他們來說就是毛毛雨，撐不住的趁早彆出昆侖山了。
鎮元子和通天算得上不錯的朋友，知道通天的性情，通天既如此說，他便把這點也放下了。
然後就幽幽道：“既如此，我的弟子也加進去罷，他們隻管護著人參果不被盜，若是人參果沒被盜走，那就是你的弟子們學藝不精，該打，若是人參果盜走了，便是我的弟子們連現成的陣法都不會用，也該打。”
兩個無良師父湊在一塊，研究出了這個計劃之後，雙雙露出了雞賊的微笑。
但是鎮元子還是有一點點顧慮：“但……也不怕與道兄直言，我的弟子資質不比你家那幾個，被他們偷到是早晚的事，咱們也就能湊合湊合玩個幾萬年，幾萬年之後……”
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我的人參果樹豈不是成了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