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孩十分警惕, 始終沒有說出直接的目的地, 隻有龍崽隔段時間會報出與目的地的剩餘距離。
康耀算了算,這距離,如果全程上高速, 十三小時能到。
加油站邊的快餐店裡, 三個人點了簡單的套餐, 邊吃邊聊。
康耀問:“你為什麼會覺得老康家暴我?”
謝朗覺得自己地判斷不會出錯:“不然呢,你感激他的養育之恩嗎?”
康耀又露出那種嘲諷地笑:“他對我有什麼養育之恩?他每年去世界各地貧民區, 找些熊虎族孩子帶回國,跟我們這些孤兒院裡選拔·出來的試驗品,丟在同一個籠子裡養著, 一年見不到他幾次, 這算養育嗎?”
謝朗皺眉:“他把你們養在籠子裡?”
陸子遙提醒呆貓咪:“這是個比喻。”
康耀解釋:“就是放在同一個大院裡養,管吃管穿,限製自由,拚命訓練,日子過得還不如孤兒院。
教練成天給咱們洗腦,說成了拳王有多麼光榮多麼前途無量。最後通過選拔的成年孩子, 被他哄著簽下合約,這就是他對我的養育之恩。”
謝朗發現拳王的遭遇跟自己並不相似, 難怪拳王成不了冷酷殺手。
“你呢?”說完自己身世的康耀, 再一次試圖打探倆孩子的底細, 有意無意地看謝朗一眼:“陳興興?”
一陣沉默。
陸子遙垂眸端起咖啡,小聲提醒貓咪:“喊你呢。”
忘記自己化名的小貓咪眼睛一亮:“哦, 我嗎?我來自地獄。”
“地獄?你是說國家隊?”瞧這反應,康耀懷疑這小鬼連名字都虛報了。
“當然不是。”謝朗想了想,半真半假地回答:“我也有養父,但我養父是個變態,經常虐待我。”
康耀神色一驚,腦子裡的線索迅速串聯成線——
兩個灰頭土臉的外地孩子——參與夜店的拳擊賽掙錢——想出國卻不坐飛機——搭順風車卻不敢說出目的地……加上變態養父。
這倆孩子該不會是合作殺了養父,所以想要逃出國?
“你們……”康耀又驚又心疼,皺眉看向小貓咪。
心裡不由想象他被變態養父百般折磨的模樣。
怪不得性格這麼不穩定,很可憐了。
另一個孩子看起來倒是不怎麼可憐,大概沒有哪個變態養父欺負得過“樹袋熊”。
樹袋熊吃飯時的一舉一動,就跟那些矯情的貴族似的,餓死也要擺出小紳士的派頭,吃個快餐店吃出了米其林三星飯店的氣勢,八成沒受過什麼苦難,可能是幫助“陳興興”殺害養父的同謀者。
“我們怎麼了?”謝朗狐疑地眯起貓眼,盯著拳王:“你乾嘛總想調查我們的底細?”
“可能是人販子,想拐賣我們。”樹袋熊殿下在貓咪耳邊煽風點火,當麵對拳王人身攻擊。
“怎麼可能?”康耀說:“合著隻許你調查我,不許我隨口問問?”
謝朗依舊神色懷疑:“我總覺得,你養父沒理由這麼輕易放過我們。”
康耀放下餐叉,認真地解釋:“老康昨晚琢磨了一宿,都沒猜出你們倆小屁孩是什麼底細,但根據他的經驗判斷,你們現在肯定是沒有經濟來源,才選擇參加拳賽。
兩萬多撐不了多久,他覺得你們拿過一次容易錢,肯定很快揮霍光,遲早還會回來,找他這個財神爺。
所以咯,他現在就是儘可能表現出闊綽好爽的善意,等著你們安心吃回頭草,根本不可能主動乾涉你們的自由,怕嚇跑你們。”
謝朗沒說話,心裡覺得很有道理。
但是這老板打錯主意了,龍崽沒有經濟來源的日子,也就這兩天了。
康耀見兩個孩子又開始放鬆的吃起來,就關切地開口:“我確實想打聽你倆底細,尤其是你,陳興興。”
謝朗抬眼看他:“為什麼?”
“你被你養父欺負了?”康耀低下頭湊近對麵的小貓,神色沉重地開口:“你們是不是殺人了?”
倆男孩同時停下餐叉,抬眼看他,臉上都寫著“你是不是傻”五個大字。
康耀緊張地繼續說:“我看你們倆都還沒成年,如果真的犯了事兒,趕緊的自首,向法院曝光你養父的行為。
本來就有未成年保護法護著,加上正當防衛,這事兒根本用不著逃出國。
你們身上就這點錢,哪怕能偷渡,出了國還是倆黑戶,日子怎麼過?”
謝朗:“……”
樹袋熊殿下端起咖啡靠到椅背上,優雅地翹起腿,淡淡地評價:“你們貓科的想象力都這麼豐富麼?”
康耀的猜想被倆孩子否定了。
吃完午飯,三人繼續旅程。
原本打算傍晚下高速,找旅館休息一晚,但倆男孩堅持要儘快趕路,康耀隻好一路跟著指示走。
離目的地還有幾小時行程的時候,那個“樹袋熊”男孩借他手機發了條信息,還給他的時候,信息都刪除了。
這小孩一定是殺人犯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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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