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餘一抔黃土而已。
江楓望著遠山外變幻的雲端,不禁心生感歎。
與空中和野外所見不同,鎮子裡還算熱鬨,跑來跑去的孩童,蹲在牆角沐浴陽光的老漢,都給這裡添了不少生氣,江楓首先要找的就是伏元鎮的鎮守李河,在宗內登記造冊的各地鎮守之中,這個名字不算顯眼。
然而李河不在家中,問了幾名閒聊的老漢,方知今日上午,鎮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早都去山上祭掃先賢了,還未回來。
這是什麼情況?
原本以為諸人已經忘卻淺山宗的曆代掌門,難不成是自己錯怪了他們?心中頗有慚愧,正想著,卻見遠山的狹窄石路上,來了一支穿戴整齊,步履一致,甚至有些莊嚴肅穆的隊伍。
這是祭掃的隊伍回來了?
江楓飛掠到近前,找了幾人詢問,才發現隊伍中人,如自己所料的都是本地人,黑紅褶皺的臉,多是耕種為生的農人,至於臉上有些光澤的,則是有頭有臉的鄉紳,特製的黑青色袍服,遮在每個人或破舊或簇新的短襖之上,讓整個隊伍看起來整齊一致,要不是因為缺少鼓樂,江楓還真以為這是正兒八經的祭祀隊伍。
“你是李河?”經過幾個人的指認,江楓很快就找到了正主,白發蒼蒼,臉上布滿歲月的溝渠,身體略有佝僂的老頭一名,擔任伏元鎮的凡俗鎮守已有二十餘年。
“正是小人,見過掌門。”見了江楓的掌門印鑒,李河趕緊跪下行禮。
“這祭掃的隊伍,是你組織的?”
“嗯,這個,算是吧。”李河支支吾吾,似有隱情,還不住的向隊伍後麵遙望,似乎在尋找什麼,卻沒有找到。
“說實話,恕你無罪。”
雖然祭掃先人是忠孝仁義之舉,但也是要看日子的,這是禮數,一直由禮務司負責,因為開支用度的問題,自從九代掌門以來,原本每五年的祭祀,已經改為每十年一次,自從江楓接任掌門以來,因為宗門大庫空空,更是一次都沒有主持祭祀。民間私自舉辦儀式祭奠先代,說白了,算是逾越之舉,罪當罰沒所有,貶為奴隸,隻是在淺山宗曆史上,並沒有人做過如此荒唐的事,自然也無人被治罪。
“這個,其實大家是被新來的富戶李賢午雇傭來的,費用由他出,但凡參與祭祀者,都可以拿到三枚靈石。”李河顫顫巍巍的拿出三枚火係一階靈石,捧在手心之中,示意給江楓查看。
荒唐!
這是江楓的第一印象,之前李煜風提及此人時,交代過自己給他找些事情做,否則就會惹事,他還以為是官麵上的客套話,現在看來果真如此,這祭祀先賢是自己淺山宗的事,他一個外來戶,雇人操辦這種事情,是為何意?通過教化凡俗不要數典忘祖,祭奠先代掌門,打自己這個淺山宗現任掌門的臉?
想想這個概率不大,看這隊伍中人,臉上毫無悲戚之情,甚至還有點隱藏的賺到錢花的欣喜,就知道和自己一樣,對曆代掌門,沒什麼真正的感情,更不知道祭奠有何意義,凡夫俗子,能看到眼前收益,就已經足矣了。
“他還做過什麼?”
“這,李賢午來了之後,幫助鎮裡修了私塾,清理了六口淤塞的水井,雇傭修士幫村裡開辟了三百畝荒田。”
“每逢婚喪嫁娶,都可以從他那裡領兩枚靈石的賀禮。”身後的一名中年漢子補充道,他一身力氣,正值壯年,竟也混在隊伍之中領錢,他和這裡的大多數凡俗一樣淳樸,見過的修士不多,對於掌門江楓,不像有職務在身的李河那麼尊敬謙恭。
“他的家丁治好了我家瘸腿的耕牛。”一個隊尾的聲音高高喊道。
“我家的房子,是他找人幫著修理的,漏雨都五年了,多虧了他這個好人……”
“我媳婦難產那天,他幫著請了醫士,還送了幾身新衣裳。”身後的人七嘴八舌的補充道,“對,掌門,你可彆治他的罪,我看了,那孩子長得像我,不可能是他李賢午的。”
“瞎說,你再這麼說,我非打你,王二愣!”先前的那人急了,想要動手,卻被眾人嬉笑間拉開了。
“不行,要治他的罪,他搶了我未過門的媳婦。”後麵一個大眼少年急了。
“屁,翠花根本沒看上你,他爹都不讓你進門,你也不找個水坑自己好好照照。”眾人的吐沫,很快將他的聲音淹沒了。
這都什麼事啊,難道我遇到了一個愛惹事的善人?江楓瞬間頭有點大,必須要趕緊見見這名禦風宗的叛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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