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山宗,湛川鎮西北,無名的地洞之中。
貿然潛入此間的烏玄,仍然沒有找到出口,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辦法,便是向上挖洞,隨著身邊的泥土堆積得越來越多,他發現挖掘變得困難起來。
看起來,此間有陣法在保護著附近的形貌,讓其難以被破壞,烏玄又靜心思忖了片刻,便換了個方式,改為向下挖,此番竟出奇的順利。
很快,他便到達了一處新的所在,然而附近似乎與方才並無太大的差彆,於是他便如法炮製,直到七次之後,靈力用去大半時,周圍的景致才有了明顯的改觀。
在濕潤的牆壁之上,每隔五尺,便有少至七八枚,多至十五枚各色晶石鑲嵌成的詭異圖案,那圖案初時看起來雜亂無序,毫無章法可循,待到看得多了,烏玄便陡然發現了其中的規律。
似乎是天上繁星的圖案,平素觀星不多的烏玄,雖然隻認出其中幾種,但據此推測,應是如此。循著這些圖案向下,烏玄此番沒有迷失方向,待到行進了近百丈的模樣,他便來到一處空曠的所在。
這是一處足有十丈餘高,四十餘丈方圓的房間。在房間的周圍,鑲嵌著無數的晶石,宛若無月夜晚的滿天繁星,而在夯實的地表之上,更多的血紅色晶石和天藍色晶石將一處蓮座樣的所在托起,
在那金色蓮座之上,一名白袍修士安然穩坐其間,閉目冥思,隨著周圍晶石的閃爍,胸前一起一伏,似在吐納,但更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時機,蓋因此地的靈氣,雖然因為各類晶石的緣故略有濃鬱,但不至於達到滿足這位玄級修士所需的程度。
“既然來了,便是緣分。”
那蓮座之上的修士驀然睜眼,眼神聚焦,拘向烏玄,隨著他袖袍上一股靈氣抖動,烏玄頓時感到周圍的晶石之上,釋放出層層疊疊的禁錮之力,讓其無法挪動分毫,於是他手中靈氣遽然釋放,灌注在早已捏在手中的數枚靈符之上,正要甩脫,腳下卻陡然感到一陣地動,原本凝實堅固的地麵,變得鬆散異常,他趕緊祭出靈氣想要借飛劍飄起,那鬆散滑脫的泥土,卻彙聚成一座圓台,將其承載其上,浮在半空之中。
“我並無惡意。”那蓮座之上的人道,“我乃上官博良,力宗人士,不知道道友如何稱呼?”
“烏玄。”
烏玄此時心中略有慌亂,但還是報出了名字,末了補充了一句,“在下為清禹宗派駐淺山宗的外門執事,行經此處,誤入此間,打擾了閣下,還望見諒。”口中雖然示軟,手中卻再次扣住了數枚靈符,打算一旦事有不濟,拚命也要離開此間。
“原來如此。”上官博良並未對烏玄的身份有所置評,手中再次甩脫一股靈氣,灌注在周圍的晶石之上,再見烏玄來時的通路,倏忽間便被抹去封閉。
“不要慌。我說了我並無惡意。”見烏玄臉上似有色變,上官博良解釋道,“此間乃我布置的星鬥大陣,欲借地脈之力,助我衝破修為禁錮,而今我發現與我最初預想的略有偏差,此處地脈勾連一處更宏達的所在,其力道磅礴萬鈞,以我一人之力,恐難承受,既然道友來此,便是緣分,與我一同分享便是,得此機緣的同時,也助我分擔其中風險。”
“這……我能拒絕麼?”聽到風險二字,烏玄本能的想脫離此間,心道你既無惡意,為何要斷去我的歸路,就憑這點,稍有些經驗的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的。
“不能!”上官博良嗬然笑道,“我之前和淺山宗達成協議,此間乃是一處封閉禁地,能等到道友你誤入此間,也是不容易。既來之,則安之,道友何必拒絕此天大機緣呢?”
“這……”烏玄下意識的觸動手中靈符,卻忽然感到另一陣猛烈的地動山搖,腦海中有如濁浪一般,頓時失了方寸。
“不要妄動,否則地脈之力的灌注,恐難承受。細心體驗,順勢吸納少許,儘快適應這種變化。待到時辰到了,我自會借陣法打通此間,你我便分攤裂縫釋放的機緣,借此窺破更高境界。在地脈深處,更可能藏有異寶,之後你我一同探尋,豈不妙哉?”
一點都不妙……
烏玄心中大急,要說這機緣說來就來,真讓人猝不及防,雖然眼前這上官博良看上去不像陰毒狠戾之輩,但從剛才的地脈異動來看,這機緣要想得到,也是驚險萬分,如火中取栗一般。
“我……”
他唇間翕動,正欲說話,另一股地脈異動傳來,腦海中再次有如浪湧拍岸,他趕緊靜下心來,安坐在那倉促凝結的泥台之上,順著地脈的波動吐納,雖然能感受到體內靈氣充溢,漸有衝破往日桎梏跡象,但他現下著實有點後悔,為什麼要忍不住好奇探索此間,以至落入如此困局之中。
要不是有這番作死,烏玄心中自忖,已經在淺山宗的羅川安穩喝茶了。
…………
是時候回羅川,籌劃去禦風宗參與“靈湧盛宴”的事了,江楓在盟會散了之後,等待了約一個時辰,夕陽下沉之時,便拿到了相應的文書,將東西仔細的收好,再度遠眺了清禹宗渚樵城的景致片刻,心中隨即安寧了許多。
他準備離開此間,然而靈感突有觸動。
他感到一束濃鬱的絲毫不啻於自己層次的靈力,如粗大的繩索般,裹挾著重重惡意,向自己纏繞而來。
好膽!
在此間也敢動手麼?
江楓遽然從窗口跳脫而出,借著雄渾但不甚純淨的靈氣,穩穩的浮在半空之中,徑直迎向了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