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你們贏了(1 / 2)

十代掌門 阿布有糖 8767 字 8個月前

天音寺,無量城,餘暉將儘。

一身疲憊的元嬰修士公冶鍇剛剛回到府內,小拔都山一戰之後,他抽空去了那處可疑的墓園,並帶回來一個不小的罐子。

罐子裡的黃土之中,藏著他深愛之人的氣息。

那是法業……他唯一的兒子,雖然並不能張揚。

很明顯,法業是追蹤某件東西,才行了那麼遠,為了避免他涉及宗內的路線紛爭,公冶鍇一直將其安頓在秉承中立的澄觀院,然而,這依然沒有保住他的性命。

澄觀院一直反對開戰,最近在鬨著從宗內獨立出來,這在戰事焦灼的當下,甚是讓人心躁,難以平和,同光的意見自然是打壓的,隻不過短時間內,很難抽調出足夠的修士,對昔日的同門下手,何況,那會引來很多同情者的不忿,進而影響整場戰局。

公冶鍇的態度本來是堅決站在同光一麵的。

但澄觀院的首座陸天磯卻給了自己幾封書信,那是從法業住處搜來的,其中描述很容易佐證,法業在失蹤前,的確在追蹤一本經書的下落,而這些書信中曾經提到了一個宗內的修士“一燈”,也是他首次在法業麵前,提及了這本經書。

法業必然是因為追蹤這本經書,才丟了性命。

循著信中殘存的線索,公冶鍇也借此找到了已成塵埃的法業,並將其帶了回來,安放在自己平日誦經的祠堂之中。

一燈……他是見性的弟子,而見性,是同光的弟子。

他曾經去查了一燈的下落,此子近來被淺山宗俘虜,後來又被放了回來,之後便因為臨陣脫逃,被同光斬殺,也是大戰以來,因為臨陣脫逃,被斬殺的唯一一名修士。

事情似乎很湊巧。

這個膽小鬼,為何會得到一本經書的下落呢?而同光身為坐鎮戰場的元嬰,何苦去關注一個普通的築基逃兵?

公冶鍇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懷疑,思忖此事是否與同光有關,他完全不敢深想。他本想找見性來問一問,雖然因為和同光扮演“水火不容”已經多年,導致他和見性平素並沒有什麼交集,但值此戰亂之際,以詢問軍機為由相見,還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得到的最新情報,是見性去見了同光,之後很不高興,但還是留在了同光身邊。

公冶鍇眉頭緊皺,總覺得自己似乎想明白了些什麼,但又似乎仍陷在霧中,無法得窺事情的全貌。他隱在袖中的拳頭暗暗捏緊,發跡的少許斑白,在一瞬間濃鬱了許多。待到一個時辰後,夜幕降臨時,他才再次從府中出來。

麵色卻又添了幾分憔悴。

他不擅長占卜,但簡單的反向占卜表明,兩件事存在著些許的聯係,自己的懷疑不無道理。

“告訴掌門,我將遠行,明日回來。”他吩咐一旁的褐袍侍從,事情仍然存有很多疑問,他決定再去探一探,以釋心結。

“是!”那侍從正要跑開,公冶鍇卻立即伸手製止了他,揮手示意他離開,卻見漆黑的夜空之中,幾道光團越來越近,倏忽間便落到眼前。

金光閣掌門莫良言!

天羅門傳功長老,也是掌門劉師周的叔父劉隱渠!

此外還有一位慢了幾步的女修,金光閣修士宋紫薰,也是原本確認想與自家徒弟楊慶澤交好的,隻是不知道為何,兩位年輕人都眼高於頂,似乎互相看不上眼。

“稀客!”

“公冶道友有禮。”莫良言是三人中修為最高者,達到了金丹圓滿,但同時為掌門的身份,與並無實際職務的公冶鍇便以“道友”相稱,更重要的是,他今天似乎很不高興。

“請!”

“不必了。”莫良言卻拒絕了公冶鍇進入府中一敘的邀請,“我們今日來,是有一事詢問。”

“但說無妨。”

“我宗修士宋紫熏前日在陣前遭遇突襲,對方使用了‘天外綺羅’,想必這是公冶道友你的寶物吧?”

“確實如此,此事我也有所察覺。”已經提前接到徒弟楊慶澤彙報的公冶鍇自然早有準備,但他沒有料到事情進展的如此之快,可見這宋紫熏,作為秦九貞的徒弟,在金光閣能調用的資源,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思及此處,他微微一笑,“想必這其中有些誤會,事情我剛剛查明,正要出門,去貴宗解釋一二。”

莫良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太相信公冶鍇的解釋,但也隻能繼續聽下去,宋紫熏倒是想說幾句,卻被莫良言用眼神製止了,畢竟無論在修為還是地位上,這裡都沒有她直接插嘴的份。

“法寶自然是我的,由於我的疏忽,此物被同光的徒弟見性盜走,不知道為何又輾轉落於敵手,好在這位宋小友將此物尋回,並歸還給我的徒弟,還未致謝。”公冶鍇輕描淡寫,既沒有承認是見性動手綁架宋紫熏,更沒提宋紫熏被捉到敵營的醜事,“見性此子,大膽妄為,我未料想我和他師父同光的些許紛爭,竟然會讓他行此齷齪之事,待到戰事了結,我定會會同宗內諸位管事長老,議定對他的責罰,再通報貴宗。”

“宋小友,想來倒是害你受驚了。”公冶鍇從袖中掏出一枚冷玉竹笛,“這件法器雖然隻有三階上品,但也蘊生器靈,不如送給宋小友,權當壓驚之物,門中醜事,著實難堪,還望諸位海涵。”

莫良言臉上甚是難看,但卻無處發作,隻能瞥了一眼宋紫熏,令其將法器收下,“公冶道友,雖然我個人相信你的解釋,但茲事體大,事關盟友之誼,我希望貴宗能將見性此獠交與我等,審問以辨虛實。”

“這……恐怕有些難,不如等戰事結束?而且,他畢竟是同光的首徒。”

“西線僅剩些許小賊,也不差見性一人吧?另者,貴宗儘數從盤沱江一線撤出,隻留我宗守備前方,是為何意?”

“淺山宗曾暗襲我仁壽城,如今聽聞又招納了兩名地級亡命之徒,更擅長遊鬥之術,而仁壽城以西,一片坦途,而我宗大半修士,響應天羅門的召集,已經乘船前往東線支援,故此隻能收縮防線,防備滋擾。另者,情報顯示,力宗正召集修士在東南邊境,我們擔心力宗會出兵,故此才做出此種安排。”

“這麼說來,我宗也無需在此多留了!”莫良言眉間怒氣凝結,正要發火,卻忽然聽得遠處一聲急速的錚鳴聲傳來,再去看時,卻是距離四人半裡遠處的一座金光高塔,在寂寥的夜空中,閃爍著急促的幽光。

“是同光!”

公冶鍇目光一滯,下意識的想要飛身向東,去緊急支援,不過這個念頭卻忽然變得晦澀起來,他不由得想起了法業的死……是救,還是不救,如果真的是他設下圈套,害死了我唯一的兒子,目的隻是為了引動我的怒火,同意他的計劃……

如果是的話,他的確成功了。

同光今夜從東線回轉,他是知道的,此報警說明他在路上遭遇了埋伏,問題是,是誰出賣了這個消息。除了掌門,自己,便隻有四大院的首座知道,他不由得懷疑其澄觀宗的陸天磯來。

反對戰事,不出一名一卒,按兵不動可以,他還會這麼沒有節操麼?

呼!

“同光有難,我去馳援,個中細節,稍後再議。”思忖片刻,公冶鍇還是決定出發,同光一死,天音寺可就真的敗了,殺子之仇的確有嫌疑,但也隻是有嫌疑而已。

“不必了。”卻聽一直沒有說話的劉隱渠忽然道,“上使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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