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得到“天縱多能”天道,也是他敢拚的結果,這個端坐在馬上的家夥,更喜歡穩紮穩打,那隻會拖慢節奏,引來更多人的關注。
雖然看起來,能來的也都來了。
徘徊四顧,這裡早已不複之前的模樣,所有的遮罩早已崩塌,波及方圓數十裡,他能感受到不少凡俗的生命,消散在這場不顧一切,隻求結果的戰鬥之中。
但眼前的荒村,數座屋舍,似乎並未受到影響。
“先民掌握的力量,與我們果然不同。”寧立恒感慨了一句,對自己說,也對許福寧,說實話,他不想和對方合作,但倘若沒有對方在旁策應,今日之局,即便勝,也隻能算是慘勝。
這個時候,寧立恒血色充斥的眸中現出數道身影,閃現在許福寧身後,他認得這些人,也與自己先前感知的並無二致。其一,玄濟院的院長,偽天修士宇文浩齊,其二,赤龍門的偽天修士,擅長占卜的袁益都,其三,則是清道子,夜樊國的舊客。
當然,寧立恒也不是形單影隻,這也是他方才敢於拚命的憑仗。天理門元嬰周泉桐,通衢院的元嬰胡福荃分立他的左右,雖然比對方少了一人,但以他對於許福寧的了解,雙方算是旗鼓相當。
“宋湘弘也認可這件事?”
寧立恒沒去計較身居要職的宇文浩齊不應出現在這裡的規矩,因為己方的胡福荃也同樣如此,隻是位置高低的不同而已。他的目光落在清道子身上,這位原本並不屬於李真龍一派的偽天修士,今日在此見到,他心中多半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為清道子提供黃泉之路探索天道支持的,多半不是金聖熙、宋湘弘、慶裕之流,而是李真龍,也隻有他,對於黃泉之路,對於罪城,才更了解。
了解,便意味著嘗試深入。
而清道子的嘗試,應該是某種投石問路,不止對於罪城的諸位,也對於這先民的居所,隻是自己對於此間所知甚少,不及修為更高,身具高位更久的李真龍。
“算是吧。”
清道子目光隨意,“在下與真靈聖者有些牽扯,恰巧又在附近,因而心生感應而來。”他信手一張,那碎裂的骸骨之中,便有數枚灰濛的氣息脫出,融入到他的掌心,“事發倉促,算是請示過了,倘若能得到天道,或許宋前輩能更認可今日之事。”
“天道已經認主。”寧立恒手中飛出一抹蒼白,落入天理門元嬰周泉桐之手,“既然來了,空手而歸終歸是不合適的。”他瞥了一眼仍然嵌在半空虛無之中的竹簡,心中明了,倘若不是此物作梗羈絆,縱使有自己和許福寧,以及一眾修士環伺,那真靈恐怕多半能逃得一命,但寶物就是寶物,隻是有緣無分。
“按照先前的約定,探索此處,所得之物,你們先挑。”
“善!”
許福寧隻道一聲,斂藏了所有氣息,他身後的袁益都拋出一團散碎甲片,那甲片跳脫間分散開來,構建出一道流光閃爍的法陣。
眾人無不屏息,看向了這完全看不透的破陣之法。
…………
赤霞門,郎穀鎮西,禦風宗、赤霞門和淺山宗交界處。
“陳道友,蘇掌門,今日我算得有誠意了吧?”赤霞門掌門曾寶賢淩空而立,衣袍在細雨之中閃爍著點點微光,“把地點選在我赤霞門地界,說起來,也算是投名狀了吧?”
“勉強。”陳昆在一旁輕哼了一聲,“這也就是江楓那小子不在,否則,我等隻需前行數裡,便是他來背鍋了。”
“他去哪了?”曾寶賢貌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鬼知道,可能在哪做新女婿吧!”不遠處的碧雲宗掌門鄭家聲應和了一句,自己的獨子鄭建柏,少不經事,非要跑到淺山宗當差,他是捏了鼻子才認可的,但江楓卻把他發配到荒原上的野原鎮上去了,這筆賬,還沒算清對方就躲了起來,偏偏此事還讓眼前這幾位知道了,為此算是丟了不少臉麵。
“你得慶幸,你有兒子,送到淺山宗的也是兒子,否則,做新嶽父的就是你了。”黃龍派掌門左子蟬插了句嘴,貌似隨意實則有意的瞥了眼蘇黎清。
眾人無不齊聲笑了起來。
隻有蘇黎清沉著臉,一臉不悅,當然,他心中沒那麼憋屈,隻是還不敢辯解自己已經有了男性子嗣的事,隻能悶在心中。
懶得和你們計較,希望一會兒打起來,你們有命活到下一個時辰。極目四望,蘇黎清仍然沒有看見萬禹亭的身影,暗忖倘若今日之事他不參與,身後這十幾名地級同境界修士,多半也是白給,縱使自己修為最高,但也難敵對手。
至於曾寶賢,雖然也帶了人馬來,但這種還沒有入盟的見風草,說不定會中途倒戈,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回想當年落英門舊事,蘇黎清心中的憂慮更添了三分。
隻是方才,淺山宗西部傳來的聲聲巨響,到底是緣何呢,身在宗門之外,情報係統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隻有這毫無征兆,突然降臨的濛濛細雨,似乎說明了點什麼。
難不成有天級修士隕落?
他心中忍不住猜測道,但沒有實證。這個時候,他忽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隨後,便見一旁的眾人,也都麵露喜色。
是萬禹亭到了。
“盟主,發生了什麼事?”蘇黎清知道偽天級的萬禹亭必然知道真相。
“似乎有隱秘的,堪比天級的修士隕落。”
隱秘……尚且有這樣的事麼,蘇黎清和眾人心中一陣唏噓,不少人為之變色,但隨即平複下來,除了萬禹亭本人,天級與眾人似乎過於遙遠。
“對我們的計劃影響不大,另一名元嬰修士待我們動手之後,自會到場相助。”萬禹亭環顧四望,似乎在評估場中眾人的實力能有多大助力,他隨即望向陳昆,“開始準備吧!”
“是!”
陳昆手中隨即多了一件折扇,他不甚熟練的將其展開,便有一線濃墨從中抖出,迅速彌散,將周圍幾十裡都變得灰濛一片,原本佇立空中的眾人,連同陳昆本人,紛紛被抹去了存在感,再無半點聲息外泄,那折扇隨即飛起,在空中打出一潭漩渦,露出曾寶賢的身影,他一把擎住了折扇,匆匆將其塞入袖中。
投名狀。
哎,不好做啊,這惡人還得我來當,他心中慨歎一聲,徑直飛向了淺山宗方向,那也是情報顯示,今日要伏擊的那名元嬰修士回返的必經之路。
而他,便是餌。
倘若有江楓在此便好了,曾寶賢心中暗道,至少事成之後,對於商路以及信譽的破壞,更沒有存在感的淺山宗不辭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