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訶雲家已經放出風來,照拂白鷺星洲,倘若你殺人奪寶,豈不是有傷我們的體麵?是也不是,我的大舅哥?”
“哼,胡扯!”龍隱英代瞥見了遠處飛劍上的數道人影,雖然形色匆匆,但畢竟訶雲未明也算是有備而來,他撇撇嘴,想要罵幾句臟話,但在眾人麵前還是忍住了,“你已入偽天,改換門庭容納這天道太難,自然不懂我的悲苦。況且,你們覬覦的是罪城的東西!”
“遙遠的事情,算是無主之物,何來覬覦一說?”
“彆忘了,他們是外鄉人!”龍隱英代爭辯道。
“我隻是不想為東部九洲惹來禍患。”訶雲未明道,瞥了一眼江楓,“走吧,離開這。雖然你與白鷺星洲有扯不斷的關係,但這裡不歡迎你。”
“你一定要阻止我?”龍隱英代向前一步,地級圓滿的氣息儘數外露,附近的靈力都為之一滯,隨而變得躁動不安。
“我們的對手是把手伸到東部九洲的寶妝成。今日我可不想和你動手,免得傷了和氣。怎麼樣,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就當此事從未有過。”訶雲未明斜眼瞥了一眼已經登陸的家族修士,說話的底氣又強了三分。
“好!”龍隱英代眉頭凝結,心有不甘,隻得在袖中捏碎一枚玉符,正是其與龍隱伯彥約定的信號。
“我的同伴,我也要帶走。”江楓知道此時正是離開的當口,但他不能放棄見性不管。見龍隱英代沒有鬆口,他便補了一句狠話,“如果你們想要從罪城得到東西,就放人,否則,我自有辦法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
…………
伏波沙洲。
寶妝成又錯過了必殺的一擊,而且是針對一名地級修士,她火紅的雙瞳中精芒外露,貌似焦躁,心中卻並未有半點慌亂,事到如今,她已經初步了解了那副皮囊之下的修士,一樣暗含天道,隻是囿於這副殘軀,實力未能儘數施展,否則,自己的運氣,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差。
信手甩出一枚殘存將死器靈的法器,讓其為自己承受了孤星投射的“厄煞”,她隨即淩空虛點,準備解開身體的羈絆,釋放原身,與古寶“封事瓶”合力,做出必殺的一擊,就在這個時候,周遭的空氣中,隨即傳來陣陣冷冽。
嗬,觀戰了這麼久,終於決定下場了麼?
寶妝成暗道對方的老謀深算,隻待自己被對手逼平,方才出手,隻有如此,才能在事後爭得更多的分潤,原本,她以為眼前隻有“天煞孤星”一枚天道,如今看來,還有另一番驚喜,既如此,那便可信手一搏了。
她手中多了一枚晶瑩剔透的長槍,隻用了一個虛晃,那槍尖處便凝結出一道電光縈繞的雷球,她並未把那雷球投擲出去,而是任由其蔓延,直到融入槍身之中,同時放開身心,任由那道冰冷的寒意,融入自己的血脈之中。
她的身形如影如電,手執光芒璀璨的長槍,隻憑蠻力,向孤星衝去,孤星也不怠慢,周遭紛亂的死氣陡然彙聚,他隻是信手一揮,那死氣便被約束在一處,凝練出一道純黑的箭矢,徑直迎向了來者。
寶妝成根本就沒有躲避,而是任由那箭矢穿透自己的胸膛,隻在一瞬間,那純粹由死氣凝結的箭矢正要逸散,卻被無形的力約束在一處,倘若仔細來看,一抹微不可查的冰紋,正將那死氣緊緊困縛。
噗!
忽然被無數凜冰束縛的孤星,根本無從躲閃,寶妝成的長槍霍然洞穿了他的胸口,陰寒的冰氣,連同如遊蛇般紛亂的閃電,直奔孤星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孤星麵上一滯,胸口處便如同崩壞的土牆一般瓦解,留下了一個貫穿的傷口,而他的身形,隨即幻化成一縷凝固不化的死氣,在不遠處重新凝結,再度化為童子模樣,隻是身形更小了一圈,氣息也弱了三分。
隻能算是占了上風的一擊,寶妝成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環顧四周,她未找到那該有的麵目,心中暗忖他雖然借天道之力強化了自己的身體,又遽然束縛了對手,但還是沒有全力出手,否則以自己和他對這片空間的掌控,對方根本沒有機會掙脫,隻會被那雷光驅散,隻留下最純粹的天道。
隻是道萌生自我意識的天道而已,還不算成熟,這便是今日之局中,己方可利用的最大優勢,反觀那副不合身的皮囊,因為足夠幸運,短時間內,反而無解。
世間絕沒有連綿不絕的幸運,她堅信這種“優勢”必然會耗儘,也必然有它的代價,好在他還要照拂另一名偽天修士和幾名地級,一時間分心乏力。
故技重施。
寶妝成相信眼前這幾位缺乏必要法器護身的強者,此番必然無法阻止自己得手,事實上,她已經接近成功了,耀眼的雷光依舊,那被束縛的死氣也仍被拘束在自己胸口,那童子一身死氣再度消散,在不遠處凝結。
此番,多半不成人形了吧?
然而這個時候,忽然有一道身影,疾奔如電,將那團還未凝練的死氣衝撞開來,而另一隻手,及時的在不遠處出現,抓住了那團幾乎能溶蝕一切的死氣。
誰?
寶妝成忽然感到心頭一陣沒來由的心悸,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出行之前似乎忘記叮囑了他什麼,我應該回去,這個念頭隨即衝散了所有戰意,她正要撕裂空間,回到洞府,卻眉梢一翹,掙脫了這個不切實際的荒謬念頭。
隻是殘影,還想壞我的心智?
一瞬間,孤傲,倔強,不屈的種種念頭紛至湧來,她身形後退,手中旋即扔出無數血色花瓣,這些細碎的物事無風自舞,將周圍的靈氣鼓蕩開來,一時間儘皆清明。
兩道人影在空中顯現出來。其中一人,手中正死氣鼓蕩,正是趁亂攝取孤星之人。他們飄忽不定,一看就並非真身降臨。
北陸?
寶妝成站定,及膝的秀發驟然卷起,自動盤在頭頂,隨身形舞動的長裙片片消融,化為一襲勁裝。
“嗨,看熱鬨的都來吧,這可不是普通的外鄉人。”她的聲線此番變得颯爽,完全沒有了嬌柔女子的模樣。:,,.